说是说要想办法脱身,但贺礼担着东郡郡守的官职,治下之民却不是可以随便丢开的,若他如此不负责任,又与旁人有什么区别!
贺礼自己坐府里琢磨了半宿儿,终于琢磨出一个方法来,不是什么新奇的招式,还是跟后世现代学的,济贫弱、送温暖下乡,即可彰显瓦岗的仁德,又可以夹杂私货,这事可干。想到就做,李密不是正愁如何安抚收拢人心吗?现在有方法了。
于是,第二日,贺礼拿着自己晚上点灯熬夜写就的文书,又找上魏公府的门,直接把文书递上去,李密起先还神色平静,越看神情越是惊奇,甚至还隐隐有几分赞叹与佩服,面容肃穆,语气郑重问贺礼:“德规建议行荒礼?”
“回主公,是的。”
李密有些犹豫:“只是,荒礼乃是凶礼,是为救助饥荒而设,眼下已无饥荒,是否恰当?”
原身是读过《礼记》的,对读书人来说,《礼记》是必学的功课,贺礼融合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自也是知道的。
贺礼道:“禀主公,先周之时,曾有以保息六养万民之说,一曰慈幼,二曰养老,三曰赈穷,四曰恤贫,五曰宽疾,六曰安富,是为荒政。如今虽非灾荒之年,却是战乱纷争之年代,主公治下之民受主公庇护,方可得一方安身之地,然别地之民,民不聊生者甚众,如何不算灾荒之年?臣以为,值此形势之下,可行荒礼,也当行荒礼,也好教天下人好好看看隋廷之残暴不仁,看看我瓦岗的仁义为先。”
李密略犹豫了片刻,道:“然吾未曾登基正位,如何可行天子礼?”
贺礼道:“回主公,所以,臣做了变通,请主公以令宣告天下,令手下诸士,代主公巡牧四方,赠老弱病残孤寡等衣食以度日。”
李密贵族出身,又好读书,闻言立即品出其中的益处来,道:“若如此,甚好,甚好!吾有德规,真真幸甚,解了我燃眉之急,心中之忧。”
贺礼的厚脸皮此时此刻立功了,撑住了,谦虚道:“主公过奖,历代朝廷对待老弱孤寡皆有善待之举,臣不过是拾人牙慧,照例行事。”
李密叹道:“然能想到此事,循旧例者却唯有德规。”
李密赞赏的看贺礼一眼,积极地问他:“德规看此事须多少花费?可从吾之私账走。”
李密这是又犯了急功近利的毛病!
贺礼肃然道:“主公,臣以为此事还是走公账为好,不适合走主公的私账。此次抚慰的目标皆是主公治下子民,臣以为,当然子民知晓我魏公府之仁义才是,如此,四方才好施政,才好安抚民心。”
李密被贺礼一点,连连点头:“若非德规提醒,险些误了事。吾这就传下手令,一切交与德规,需要多少物资,尽可调派,不可留难。”
“喏。”
贺礼领了命,准备了数日,在元正、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春节到来之前,瓦岗搞了个肃穆的仪式,由魏公李密正式下手令昭告四方,以各地郡守为代表,代表魏公李密巡牧治下郡县,并代魏公慰问老弱病残孤寡,赐之以衣食,一时间,四方皆传扬瓦岗魏公仁义之名,皆道魏公恤民,身具贤明之相,一时间,来投者众。
贺礼是东郡郡守,东郡自是他代李密巡牧,一边在治下走,一边还隐隐暗示百姓,乱世之中,粮食最紧要,若有粮,最好分而藏之,莫要全部放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