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淡然笑道:“要他替我挡刀挡箭啊。”
陈琳目光在寇季身上盘桓了一二,冷冷的一笑,“你这是在报复老夫。”
寇季晃了晃脑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陈琳冷哼一声,“别跟老夫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器械监的人,惦记上了哑虎,你因此惦记上了器械监,如今让你找到了机会,你自然想报复回来。”
寇季咧嘴一笑,没有说话,权当默认了陈琳的话。
寇季本以为陈琳会一口拒绝,没想到陈琳却嘲讽的笑了一声,道:“你要别人,老夫或许还不会答应。但是你要鱼游的话,老夫可以给你。”
寇季一愣,疑惑道:“这么大方?”
陈琳讥讽的一笑,并没有说话,拿着寇季写下的东西,就离开了帐篷。
寇季总觉得陈琳临走的时候笑容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可他一时半刻猜测不出陈琳笑容里蕴含着什么意思。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寇季许久。
因为寇季很快就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在寇季出了陈琳的帐篷以后,曹玮就派人押解着寇季到了保州城的城墙上。
保州城的城墙很长,却并不足以容纳下二十五万兵马。
曹玮也不可能把二十五万兵马堆在保州城的城墙上。
寇季上过一次保州城的城墙,但那是夜晚。
他这一次登上保州城的城墙,却是白天。
登上保州城城墙以后,放眼望去,看到的全是残岩断壁,城墙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城墙上的砖石,是有些黝黑,散发着浓厚的腥臭味。
将士们并没有像是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提着刀枪剑戟直挺挺的站在城墙边上。
这种做法,并不是彰显军威的做法,纯粹是一种取死之道。
因为城外辽军的重弩,随时瞄准着城头上将士们的脑袋。
稍微一露头,很有可能就会被一箭毙命。
所以将士们大多都是缩在羊皮袄里,又或者缩在厚厚的盔甲里,蹲在城墙上的垛口下。
他们不需要时时刻刻去关注着辽军的动向,自有眺望兵、斥候会帮他们监视清楚辽军的一举一动。
寇季登上城头上的时候,随军的大夫也在登上城头。
双方撞在了一起,随军的御医对寇季冷哼了一声,骂道:“你能帮他们弄一身的羊皮袄、棉衣,就不能帮他们弄一些毡帽、鞋吗?”
寇季一愣。
就听随军的御医又道:“老夫现在倒是不用切胳膊切腿的,但是每日切下的耳朵、脚趾头,不在少数。”
寇季赶忙躬身一礼,郑重的道:“小子回头就派人去弄鞋帽。”
御医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几分,“再帮老夫弄一些伤药……”
寇季愣愣的道:“您带的伤药不够用?”
御医脸一黑,冲着城门楼子的方向破口大骂,“老夫带的伤药,早就用完了。想从禁军的份额里划拨一部分出来,可曹玮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不给老夫。”
寇季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禁军那是作战的主力,跟辽军死磕的硬仗,又或者抵御辽军骑兵冲锋的硬仗,大多都是他们打的。
所以他们的纵然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也没有人眼红,更没有人想着怜悯厢军将士,去动他们的物资份额。
寇季跟御医所处的位置不同。
御医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心思,什么话都能说,什么话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