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硕带着残存的八旗兵连滚带爬的退下,很快,新寨前头便干干净净,不见一个站着的人影。
一具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弱,他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只有极少数人能顺着战场向东面溜去,鞑子的刀枪弓箭可不是摆设。
三两千人就这么没有了,还有不少鞑子。
别说新寨的守军,就是守将洪旭都有些愣神。这用鸟枪杀人,端的快速。
新寨中虽枪炮声造响的热闹,但整个过程内呢?三两刻时间,那么多人就全倒下了……
如果用刀枪弓弩,如今的守军定已经被狠狠地消耗一波了。没有哪个弓手能短时间里连续射击十几次甚至更多后,后还能保持正常状态的。
但是郑军士兵们现在用的是火枪,他们现在半点也不觉得累。
甚至于洪旭还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一种轻松,是的,轻松。新寨前头虽然死了那么多人,虽然那么多自己人都死在了他们手里,但不握着刀枪去杀人,心里头总是有点好的。
“昂邦章京,接下是否……?”拜音图看向图尔格道。
“当然继续。你不用怕,尼堪只有那两门大炮能用,当得什么事?”图尔格训斥道。
拜音图把手一躬,打马下去了。图尔格虽然说的轻松,但也确实有道理。
没过多久,清军阵上出现了密密层层的盾牌,密密麻麻的盾牌之前是又一批百姓,大量的八旗兵躲在后头,驱赶着百姓们向新寨冲来。
郑军的枪炮果然犀利,可清军也不是懦夫。这一波清军手中的盾牌那是被特意加料过的,盾牌上又裹了一层棉甲。防御力更强。
至少滋阳的鸟铳是打不穿它们。
“准备作战。”
军官们大声喝令,一片尖锐的唢呐声响,这声音总能叫人瞬间提起注意力。
所有人都知道,战斗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了。
那些盾牌兵的后面的八旗兵,密密匝匝都是手持着轻箭,为了能够早点够到守军,他们都放弃了自己的传统。
清弓就要配重箭,那样射的准,杀伤大,综合效果最好。而用轻箭不仅会损伤弓身,可能还会把手掌震得秃噜皮,并且箭速缓慢。
可在眼下时候,这些全都不被八旗兵们看在眼里了。
对面郑军的枪炮如何犀利,清军上下心中都已经有了个谱,而在人命和弓箭之间做出抉择,那还不轻松的很么。
枪声炮声滚滚而过,新寨上空已经腾起一股一股的硝烟,而凌厉的北风又将硝烟吹散。
黑色药粉爆燃时生出的大量烟雾,这或许是郑军阵地战时的一大缺陷,非是有北风吹过,浓重的硝烟笼络在羊马墙,那里的军兵会只能看清三二十步距离的视线,对于更远的地方全然无知。
但就算有北风襄助,滚滚的枪炮声也不能阻止清军靠近。铺天盖地的箭雨下一刻就从那些汉家百姓肉盾和清军盾牌兵的身后扑来。
箭矢或是直飞,或是斜飞,或是从空中落下,一下子笼罩了整个羊马墙至营墙之间的范围。
惨叫声跟着响起,但除了几个特别倒霉——如被大片落下的箭矢插中脖颈的家伙之外,发出惨叫声的郑军士兵都是被直飞来的箭矢径直命中了要害的。这就像是建奴在白山黑水的密林中狩猎,他们不会离得远远地用轻箭去撩拨猎物,而只会潜伏到近处,用强弓重箭,一击致命!
“不要慌,开枪,齐射——”
军官高声的大吼着,可他们自己却也不自觉的弯下了腰。那被一支支重箭命中门面,死的不能再死的郑军士兵,可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