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石桥南端,偌大的营盘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一车车地物资,一车车地钱粮,陆续从这里向北。
清军营盘里的人马牲畜越来越少。当最后一支辎重已经过了小半时候,时间正值中午。
清军的南面,一支支明军越聚越多。一面面将旗,乃至洪承畴的大旗都出现在了明军的军列中。
“报贝子爷,洪承畴的大旗出现在明军中,尼堪的兵马越聚越多。前头都是披甲兵,奴才估摸着怕是有上万人。”听到探马回禀的消息,博洛和准塔脸色全都难堪来。
两人敏锐的嗅到了战争的味道。
“好奸诈的鼠辈。”两人齐齐的骂了洪承畴一句,却也不得不承认,洪承畴这个战机抓到的是真好。
“这些尼堪真好大的胆子,胆敢前来送死,也好,正要将他们在野外一网打尽,杀他个片甲不留。”博洛扬声大叫着。算计上虽吃了洪承畴一点亏,可打仗打的还是军兵。
周遭的清军军将听到博洛如此提起的话语,心中也纷纷生出一股豪气壮志来。“尼堪们自己来送死,正好叫奴才们立功。”阿拉密大声的应和着。
方才听闻了明军动向而有些气急败坏的清军,登时恢复了高昂的锐气。
“呜呜呜……”
立刻有号兵吹响了号角,那不仅把不少八旗兵唬了一跳,更是把赵彬这些二鞑子和车队中的丁男壮女们吓了一跳。
“这是……?”赵彬伸长脖子向南眺望。
“贝子爷有令,你等催促队伍,迅速向北。”片刻,一骑快马奔道。
“这位大人,敢问南头出了甚事?”赵彬忙抽了去,拉住那人的手臂,一个金坠不自觉的便送了去。虽然他是甲喇章京,但对博洛的亲卫可不敢摆任何的谱。
后者掂量着手里的金坠,脸上的笑容好不灿烂。“没甚大事。尼堪们昏了头了,竟然要来打仗,真是自己找死。甲喇章京无需担忧,我大清铁骑战无不胜,定能把尼堪们通通荡平。”
赵彬投降满清之后,因为手下有上千人,更因为是件大喜事,被阿巴泰任命为三等甲喇章京。这官儿去到关外后不见得能保住,但少说也能在汉八旗里混上个牛录章京。
“竟然这个时候动手?”赵彬也不是蠢蛋,对清军的局势略一分析,再一想眼下的地理地势,就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动手,的确是个天赐良机。
“大哥,洪经略的大旗都亮相了,这一战鞑……清军不见得能讨好。咱们还是快些过河为上。”旁边立刻就有人进言。
赵彬把头狂点,“是这个道理。你们就都给我下去盯着,看哪个敢捣乱,立斩不饶。以最快的速度过到河北去。快,快!”
博洛后头看了一眼清水石桥,辎重队伍的速度比之先前明显快了一截,这叫他对赵彬的更满意了。
哪怕是出门捡回来的一条狗,只要听话乖巧能干,主人也不会亏待它的不是?
石桥上,一辆辆装满了钱粮、布匹、丝绸、茶叶等物资的板车,轰隆隆的驶过。桥面足够两辆马车并行,还能在左右留出空间来让人步行。
现在,桥面两侧就占满了赵彬手下的军兵,这些人刚剃了头,身上穿的甚至都还是大明的鸳鸯战袄。可他们已经是满清鞑子的走狗了。
虽然当了狗,但赵彬的自尊心却更加敏感了。他一双锋利的眼睛从一个个麻木的丁男壮女身上扫过,如果看到谁敢对他露出一丝儿的蔑视,手中的刀剑绝对饶不了人。
虽然成了鞑子的狗,但在这些被鞑子掳走的男女面前,他却要当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