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江哲,见过前辈。”
芝罘岛上,就在郑芝龙与施富商谈的时候,江哲也见到了自家的老前辈陈鼎。这个在郑芝龙口中虽没被提及过几次,可份量却颇有些不同的龙溪举人。
“原来是江秘书,久闻大名,幸会幸会。”陈鼎丝毫不敢看轻眼前的青年。郑芝龙新设了秘书室这一机构,别看眼前的江哲还不满三十岁,但却已经对他的郑氏谋主之地位产生了不小地冲击。
这个冬季里,几次传去南方的消息里,郑芝龙身边都有这个年轻人的身影闪现。
陈鼎如何敢小觑之呢?
他也是郑芝龙穿越后才被提拔起的人物,却很快又与郑芝龙分开了一年长短,而江哲却是这段日子里陪在郑芝龙身边的人。
只说这感情分上的一增一减,就足以让陈鼎凝神以待。
当然,他比江哲更大的一优势还在于他早就入伙了郑氏集团,对内部的大小山头,对于外头的大员岛和南洋的局势的认知,都烂熟于心。
这是江哲绝对比不了的。
且这接下来的时间,郑芝龙要面对的就都是江哲所不熟悉的事物。
事实上,当郑芝龙问起南洋事物的时候,江哲还真就闭上了嘴。
陈鼎倒是希望江哲能积极的去张嘴,对不了解的事儿多嘴,那不仅不会得分,反而会扣分的。
但江哲没有。
“葡萄牙人大势已去。三年前他们被日本人禁止贸易,两年前他们丢了马六甲,南洋香料之战,荷兰人已经占据了很大主动权。据说他们在天竺海和天竺以西之地,其亦是连吃败仗。”
陈鼎是持对葡萄牙动手的态度的。
认为借着西夷内斗的机会,打掉葡萄牙,把濠镜收回,为郑军于粤省之据点,再用东帝汶给荷兰人,加之对华贸易的松绑,以此为交换,换得荷兰人在大员岛上的退让。
“来华贸易上对荷兰人放开口子倒是容易,可东帝汶只是一片荒野之地,所得远不及所失,荷兰人如何愿意?”郑芝龙还真没想过铲除葡萄牙。
“那就逼的荷兰人不得不愿意。甘拉罗与柔佛素丹交好,可借此为桥梁,引柔佛为己用。”当初葡萄牙在的时候,荷兰人与柔佛人是天然的盟友,可现在荷兰人已经取代了葡萄牙人昔日的地位了,二者还能继续交好吗?
“然后,属下以为我军还可联系郑主,以攻灭南阮,平分土地为由头,叫其背离荷兰人,由不得北郑不乖乖就范。”
“而在大员岛内,也可以拉拢郭怀一、何斌等汉民首领,叫他们引着汉民入我疆土。大员岛有的是肥沃土地,大帅只需要一视同仁,叫其安居乐业,足可以引得人来。届时没有了万多汉民,只靠着原住民,荷兰人岂还能有屁的赚头?”
郑氏集团的人都清楚,占领大员的荷兰人,并不是荷兰官府,而只是一家实力强大的私人公司。
荷兰人在东方各国的一切活动,都是以营利为第一准则的。
只要让荷兰人感受到得不偿失,他们自己都会放弃。如西班牙人在鸡笼一带的统治,连年亏本,却还能坚持那么久,换做荷兰人,那早就放弃了。
这就是政府与商人的最大区别。
陈鼎主张对葡萄牙人动手,而对荷兰人‘谈判’。那集团内部自然也有人主张对荷兰人直接下手的。
扶弱而击强。谁强才打谁,这才是正解么!
郑鸿逵就是这一态度。主张对荷兰人下手。但并不是红果果的直接打荷兰,而是用陈鼎筹谋里引诱荷兰人手下的汉民的这一招,逼着荷兰人先开第一枪。自己在道义上抢个先手。
打掉了荷兰人,南海以北的一亩三分地上,郑家才好制衡各方。
那葡萄牙人得到郑氏集团的扶持后,正好用来怼荷兰人。
而吕宋岛上的大板鸭,跟荷兰人的矛盾短期内似乎也是不可调和的,就不用担忧此二者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