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平均可获纯利40万荷兰盾。”
荷兰盾是一种金币,50盾含一盎司黄金,40万荷兰盾仅从贵金属角度讲就包含八千盎司黄金约248.8公斤的纯金。从购买力来说,这个时候的欧洲,192荷兰盾能买2吨黄油,三十荷兰盾能买一头猪。
“换成是你,你会白白的拱手相让吗?”
何斌眼睛看着施大瑄,一脸‘你已经疯了’的表情。
“所以啊,郑老四一力主张打。”施大瑄把手一摊,反而叫何斌没了言语。
是啊,就是知道荷兰人不会乖乖退让的,所以才准备动手打的么。这没毛病啊。
“郑家可不是郑老四做主,这还要看一官大哥的。他也要打吗?”
“那倒没有。”施大瑄顺嘴就回道,其神态不似在作假。这叫何斌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所以咱们才要谈判的啊。就是要问一问,荷兰人愿不愿退出大员。要是他们愿意退出大员,大哥愿意放开南澳岛,允许他们设立商馆,与我大明海商自由贸易。”
也就是说郑芝龙愿意放弃料罗湾海战后他从荷兰人身上割下的肉——荷兰人对日本贸易所需的中国货物都需要经过郑氏之手运抵大员,转手之后,方由荷兰方面运往日本出售。
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何斌听到施大瑄如此说话,脸色一凛。
郑芝龙竟然愿意放弃如此大的利润来换取荷兰人从大员岛的退出,这可是下了血本了。事情若成也就罢了,而若是此事不能成,郑芝龙这位闽海王的反噬之厉,就也可想而知了。
而且先就如此的谈判,这不是明了明的示警荷兰人呢。荷兰人肯定会飞报巴达维亚的,后者也一定会派来船队军兵增援。
郑芝龙就那么有信心能一举战胜荷兰人?
而且,“一官大哥究竟是为了何事,一定要把荷兰人从大员赶绝?”
这是何斌最大的不解。
从郑芝龙给出的条件来看,那绝不是因为贸易纷争,也就不是因为利益。何况这几年荷兰人也没有再对郑氏有任何的挑衅举动——料罗湾大战后的第六年,崇祯十二年(1639年),荷兰人再度派朗必即里哥率战舰九艘骚扰中国沿海,数次击败明朝水师的小型船队,但最终又被郑芝龙遣人携带盛满火药的竹筒泅水攻击,一连焚毁了五艘,朗必即里哥大败而回。直到此时,明郑舰队夺取了从日本到南海的全部东亚制海权。
现在四年过去了,就何斌所知,巴达维亚可没再准备对郑氏集团下手。
那么,郑芝龙又是发了什么疯,才要把荷兰人从大员彻底赶绝呢?
“老十七,话说到现在这个地步,九哥也不瞒你。中原将有剧变,大明朝怕是要完了。”
何斌脸色也跟着剧变。他对中原对北方的了解不多,虽然知道流寇,知道满清,却从来没想过大明这个在他眼中是那么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竟然要不行了?
“大明在中原是不成了,但在江南却还有的一搏,便是丢了燕京不还有金陵的么?渡江南下,还有的余地来驰骋。鞑子流贼在北方中原平地上很厉害不假,但下到了江南,在水面上他们有算甚?”
“日后啊,少不了又有一番南北对立了。”
“如此乱世,一官大哥乃当世豪杰,自然要有一份作为的。但后路不稳如何能行?必须把荷兰人从大员赶绝了,把整个大员都纳为己有,这才进可攻退可守么?”
施大瑄的话半真半假,却足以叫他搪塞住了眼前的何斌。
“老十七,你是聪明人,知道那红毛鬼生就信不得咱们汉人。在那里,你混的再好也就是个奴才。何不弃暗投明呢?咱们都是老兄弟老相识了,一官大哥的为人你能不知道吗?只要来投,定委屈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