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侯确实太心切了,竟然不拘身份,来者即可报名参考。如此,免不得要选拔些贪利忘义的商贩铜臭之流充作吏员,根基初立便就污腐,这般家国岂还能得好?”
读书人也对此更加是议论纷纷。说真的,他们大多人是看不上胥吏的职务的,尤其是一些有功名的,或是大家子弟。自然就更瞧不上郑家的公务员了。
泉州府虽然早就被郑芝龙把持上下,这里的老百姓对此也已经颇为适应了。但还有一个阶层,却总是远远游离于郑氏集团之外。面对郑芝龙日益庞大的武力,依旧能纯以旁观者的心态注视着这一切。
这个阶层,就是泉州府的士绅们了,尤其是那些个世代高官的显贵之家。
他们是大明社会的中坚力量,相对于出身不光彩的郑芝龙,相对于有着不少过火举措的郑氏,他们自然更加倾向于自己早就适应的大明意志。对于打乱了“传统社会秩序”的郑氏,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
当然,慑于郑氏所表露出的强大实力,他们也不敢公然表现出对抗态度。
这些人都是有产阶级,家大业大的,顾虑总是很多。
纵然郑芝龙近两年一改先前与泉州府的士绅阶层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的状态,对之下了狠手了。但出于利益考量,泉州府的士绅家族对于郑氏的所作所为,依然是以旁观为主,并没有举旗反对的觉悟。
就算是这一次,那也是如此。他们虽然对郑芝龙的‘胆大妄为’表示震惊,但却纷纷把郑芝龙的胆大妄为视为郑氏就要离开本土,前往海外开创新国了征兆。
如此的‘大局面’下,可不就叫他们全都欣喜异常。
为大明欣喜是小,为自己欣喜是大。他们终于可以摆脱了郑氏的压制了。
然而,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有的人浮躁,就总有一些人踏实低调。尤其是那些家境相对贫穷些的人,或者是一些屡试不第的老童生。
对他们来说,远大的前程和抱负全都不在心上,尽可能的寻到一安身立命处,好养活家庭儿女,这才是第一位的。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那些每日都在庙门口、街头替人撰写家书的人,一个个也识文断字,如果能有一个选择,你看他们是不是更乐意去衙门做个社会地位低贱却颇有实权实利的文书?
而郑芝龙这儿,更是官吏相通。那‘低贱’二字就也无从说起了。
一些商铺的账房,甚至是豪门大户家里的家奴,这对对他们言,那都是一个改换门庭的好机会。
总之,当陈鼎收到了具体的报名人数后转交郑芝龙,还叫他感到了些小惊喜。因为那前来报名的人,不止有泉州的,还有其他各府的,总人数更是接近了三千人。不过看到这些人中的具体分析后,他又有些笑了。“给,你们兄弟也都看看。”
近三千人中,秀才生员不足百一,童生不足百人,这还有甚好说的呢?充分说明了现今士绅阶层对郑芝龙的厌恶感了。
而天见可怜,郑芝龙这还没有叫陈鼎分科考试呢。比如将律法与内政分离,引入工商税务,引入工匠技师,那保不准金陵城内都会再度掀起对郑芝龙的疯狂弹劾。
现在的金陵城,对郑芝龙的诽议声可依旧不小。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士大夫都摇身变作了圣母白莲花,对郑芝龙在吕宋岛上对邦邦牙人施展的酷厉手段大加鞭笞。
既然大板鸭身上的黑已经洗刷不去,那就洗一洗邦邦牙人吧?郑芝龙这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表现,也的确有被挑剔的切入点。
但崇祯帝这儿根本不受影响,当郑芝龙对他的示意明确的抵到了崇祯皇帝面前时,“晋爵”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朝堂文武们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对声。哪怕是周奎呢,也安静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