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余深有些担心道:“这样真不会逼宋江他们复反吗?”
王黼看了余深一眼,道:“宋江都被剥夺了兵权,改任文官,如何能再反?太宰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
童贯也道:“若是宋江一伙真能接受这样的安排,那么他们已不足为虑。”,然后他冲赵佶一拜,道:“恭喜官家,在收复燕云的关键时刻,完美的解决了宋江这伙叛匪。”
见王黼和童贯这两个他深信的重臣也跟他一样认为蔡仍的差使办得不错,赵佶大感欣慰,道:“不想蔡仍真能威震住宋江这样的悍匪!”
童贯道:“这便是善战之将的威望,如果黄潜善、梁方平他们也有这样的威望,这伙叛匪早就被招安了。”
王黼清楚,童贯这并不是在抬举蔡仍,而是在借蔡仍打压有可能要崛起的黄潜善和梁方平,尤其是最近崛起得非常快甚至有可能会对童贯造成威胁的后者。
王黼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赵佶身后的梁师成。
梁师成点点头。
王黼收回目光,道:“不然,能招安宋江这伙叛匪,蔡仍固然功不可没,但也不能否认黄潜善、梁方平的领导之功,别忘了,当初,可是梁方平奏请的招安这伙叛匪。”
童贯也不看王黼,而是直接向赵佶奏禀道:“臣并没有说黄潜善、梁方平无功,只说他们无威,难堪大用,若非蔡仍出面,此次围剿宋江这伙叛匪,怕是只能不了而了之,那样的话,朝廷的脸就都让他们丢尽了。”
王黼道:“这与梁方平何干,他只是监军,打仗、招安之事全都是由黄潜善负责。”
这就是太监的优势,他们可进可退——进能捞战功,退又能在有事的时候推诿责任。
王黼就是利用这一点,为梁方平辩解。
不想,这正中童贯下怀。
童贯悠悠地说道:“领军之人,必有别人所不具有的担当,必有别人所不具有的决断,必有当仁不让的勇气,梁方平既然只能履行监军之职,怕是不足以担任一军主帅,倒是蔡仍有这方面的潜质,兴许一二十年之后,能成为王厚将军那样杰出的主帅。”
王黼和梁师成这才反应过来,童贯根本就不是想将梁方平一棍子打死,而只是不想梁方平成为第二个他。
可这时,已经为时晚矣。
赵佶想了想,道:“梁方平功劳还是有的,但确实是少一些决断,难以独自领军,只可与人配合。”
想到梁方平毕竟是他的亲信心腹,而且这次也立了功,怎么都得维护一下,赵佶语气一转,又道:“嗯……之前招安不力的责任主要还是在黄潜善,梁方平并无大的过错,相反梁方平还能力主招安,已是难能可贵。”
一旁的余深张了张嘴,想为黄潜善说两句话,因为黄潜善是他举荐的。
可不想,赵佶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太宰,只与王黼和童贯对话,让余深满肚子话,都没法说。
余深是蔡京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蔡京的左膀右臂,蔡京在北宋朝廷历经多次沉浮,他也跟着沉浮了多次。
现在蔡京已经致仕,王黼开始掌权,余深感觉到了王黼年轻气盛咄咄逼人,童贯又死把着军权不让他插手一点。
余深不禁有些意兴阑珊,看透了,蔡京离开朝廷了之后,自己已经难有任何作为,所以,自己还是让出这个太宰职位,离开朝廷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不久之后,余深跟赵佶请辞:“官家,臣已年满七十,可能有些老糊涂了,请陛下批准臣致仕,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