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华,你给我记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留着始终是祸患……”
祁母语重心长,虽然未对阿苓的存在厌恶至极,但也没存下多少好感,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瓦肆出身的女子,忽然有一天跟着儿子登了自己的家门,天下哪个做母亲的,都会有所警惕。
祁母这一来,整个浣衣坊其他的女佣,都无心经营手中的活计,明里暗里的听着这边的风声,不停交头接耳的议论。
“我看这阿苓姑娘人挺朴实的,怎么就不讨老夫人喜欢呢?”
“你懂什么,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命,老夫人是怕她存着当主子的心,不得锉锉她的锐气。”
“况且她从那种地方出来,指不定终日和什么人一起鬼混。”
“我看阿苓规规矩矩的,不像是个风流的主。”
“你呀,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人心难测,她若是洁身自好,那这孩子哪儿来的,连孩子的生父都不肯认他们母子……”
“快别说了,都利落些。老夫人此刻正在气头上,免得受罚。”
阿苓见晏华和晏母二人僵持不下,于是突然跪在晏母面前。
“今日之事全因奴婢一人引起,伤了老夫人和二少爷的和气,阿苓有罪,自请去宗祠外诵经,向晏氏先人请罪。”
“阿娘……”
小凡轻轻地拉了拉阿苓的袖口,便被阿苓护在怀中,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小凡乖,阿娘去去就回。”
晏母也并非恶人,既然阿苓自请诵经,她便着人把阿苓送到宗祠,只是阿苓并非晏家人,不得进到宗祠内堂,只跪在外殿,映着微弱的烛火,虔诚的念着手中的经书。
祁渊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到前厅,茶叶泡了几次,入口只觉与白水无异。
反正祁渊又不是第一次到晏府来,轻车熟路,便在佣人的陪同下想去北厢房寻晏华,谁知途径宗祠,恰好看到有一纤瘦的女子跪在冷风中,于是忍不住移步向宗祠走去。
待走近之时,祁渊看到女子正闭眼默念,也不好打扰,毕竟是晏家的宗祠,他一个外人如此贸然接近确实有些唐突。
刚想抬脚转身离去,却发现外祠的供台上有一块特殊的牌位。
按理说嫡系一脉的灵牌大都摆放在宗祠的内堂,摆放在外祠的大都是旁系和女眷,亦或是对晏家有恩之人。
可是,这桌供台怎么孤零零只摆了一块牌位。
此刻天色今晚,宗祠的位置又相对闭塞,祁渊走近才能勉强映着烛火看清牌位上的字。
“祁大人,我家二少爷已经在前厅等您了。”
祁渊被身后管家的声音吓了一跳,缓了片刻,才转身应了一声,跟着管家向前厅走去。
祁渊这一路内心都颇不宁静,好在又管家指引,才一路寻到了前厅。
见到晏华竟觉得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只因方才着实太过震惊。
那桌供台上的牌位竟刻着:
“晏勋亡妻之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