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坤元,我劝你看清形势,你认为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饶过你吗?”
晏华单手扯起姚坤元的衣领,将其抵在树干之上,“我劝你把禁锢咒解开,看在姚公子的面子上我还能饶你一命,若是玉儿今日有事,我一定拿你陪葬。”
“晏少将,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就是心太软。你杀不了上君也,杀不了我……
你优柔寡断,遇事不决,否则也不会深爱了沉璧公主这么多年都始终不敢开口。
现下公主昏倒在床,你这十里红妆又是做给谁看的呢?无非是想让自己心安罢了,你说爱她,你又为她担过什么呢?
她被困在玉圭苑时,你不在身侧,她被千人所指时,你不能替她解围,如今只剩这花满床上的一身空壳子,你若再不为她做点什么,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姚坤元见晏华目光流转,似乎有些动容,于是继续诱导。
“你逼迫我也没用,到了如今这个境地,我甘愿一死也不会替她解咒。
现在唯一的解药就在你身边,杀了祁渊,用他的血便能解开祁玉身上的咒。
对,就用你腰间的剑,刺向他,一切便解脱了……”
晏华不知为何,好像被说动,神情愈发木讷,手也渐渐握住剑柄,缓缓地转头看向祁渊。
“晏华,倘若玉儿和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你救下玉儿,带她好好生活。京畿太冷,我看颍州就不错,四季如春,草木常绿,她会喜欢的……”
祁渊并非不知此时的话有多荒诞。
他是北周第一司祝,似乎从一出生便注定了璀璨。
可是他赢在血统,也输在血统,旁门左道的邪术他着实无能为力,只能凭己血躯赌祁玉周全。
“晏少将……还不动手吗?午时就快到了,倒时花满床沉河,便谁也无力回天了。
晏少将大抵不清楚这瞿河水的深度吧,床身下坠,溺水必亡……”
姚坤元一步一步击垮晏华的心理防线,晏华握剑柄的掌心也愈发用力……
忽而风起,扫过脸颊带来一丝清凉,细究其因,竟是雪花飘落,骤然间,雪花簇拥而落,如鹅毛般扫过林间硬挺的绿叶,滑到地面,用纯白的羽毛拂过每一寸裸露的土地……
晏华握住剑柄,转身看向祁渊。
漫天大雪似乎掩埋了林间喧嚣的风声,遮盖了人们紧张的心跳声,天地间只剩下剑身利落出鞘的清脆之声……
出鞘,入鞘,血染雪上,满目苍凉……
晏华看着一地白雪之上刺眼的血迹,瞬间清醒过来。
“祁渊……”
晏华蹲在祁渊身侧,用手捂住他背后的伤口。
“晏华,你果然还是如此优柔寡断,不过就是一剑的事儿,你若不行,便由本王来替你。
来人……将叛军将领与祁渊分开,诶,小心些,我们祁大人的血可不要浪费了……”
原来方才姚坤元与晏华对质之时,姬弘早已将“晏家军”包围,方才那一剑也是姬弘刺向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