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虽然我并没有学习过战争和冲突的历史。
但为了自己利益的小规模作战在这里并不罕见,常常变化着形式罢了。
洛洛的谨慎自然是对环境作出过严格分析。虽然有些遗憾,但想到能出门走走我还是很开心,一开心便忘记了肩膀上轻微的不适感。
临出门前洛洛把我放到轮椅上,轮椅很大,显得我萎缩的身体愈发瘦小。
我想让洛洛同意由我来控制轮椅,还没有开口,洛洛就说,到了郊外就让我自己控制。
我猜测多半怕我在路上添麻烦,这担心真有些多余。
我不会叫洛洛失望,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尤其不该乱发脾气或者要求洛洛做些不情愿地事。
我想我会如此懂事可能因为洛洛与我相依为命,或者我只是喜欢洛洛,没错,我喜欢洛洛,愿意接受所有建议。
洛洛把车窗设定为不可见模式,透过窗户只有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这感觉倒也不坏,我想着白雪皑皑的季节,山脉上也许就是这番景色,这让我想起曾经听过的故事,还有故事里突然坍塌的积雪和被掩埋的人群。
洛洛坐在我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两只细长的手臂垂在两侧,另外两只挂在后侧方,有时候看上去像一对没张开的翅膀。
我想笑,我想我笑了,一定难看极了,我笑起来的模样和哭没什么不同,嘴巴别扭的往一侧抽动,露出有些发黑的牙齿,也不知道我从来不吃零食为什么也会蛀牙。
洛洛把脑袋歪向左侧,问我为什么笑,我不知如何回答,就说因为出门我很开心。
车辆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听见有人吵闹的声音,快速的奔跑和车辆撞击的响声,我猜想我们已经到了莫特街,车行的速度缓慢下来,洛洛转身不再看我,等车子完全停住,洛洛说,“你在车里等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车子。”
“我想动也动不了。”
洛洛用手臂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又一次想起肩膀上异样的感觉,这次又有所不同。
“洛洛。”我开始有些担忧,于是问道,“你不帮我连接轮椅吗?万一发生什么事我完全动弹不得。”
洛洛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你不能离开车子,我很快回来。”
说完从我看不见的一边下了车。我只能努力聆听外面的声音,试图想象莫特街和以往有何不同。
以前有一段时间洛洛每周六都带我来这里,街口是一个连通三个方向的小广场,广场中心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黄色雕塑,雕塑悬浮在喷泉上,泉水溅到身上有股淡淡的百合香。
莫特街非常热闹,周六常常有各种演出,遇到节日期间往来的人群比往日增多,这条街道就显得更为热闹甚至有些拥挤。
洛洛离开没多久,我们的车开始晃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和敲打它。
声音一会来自前引擎盖,一会又从后面传来,我也不紧张,反正谁要是看见我绝对会比我更紧张。
我知道我的模样,就像一个被剥了皮打了镇静剂的实验用蟾蜍,四肢健全却没有功能。
人们看我的眼神多半是害怕随后充满同情,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眼里还会闪烁出点点光芒,我猜那是觉得我可怜,或者幻想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涌出的眼泪。
所以我并不担心遇到什么事,甚至,我有些期待。
我期待会发生些不同寻常的事,否则我的一生打出生起便是毫无意义的,任人摆布,没人照顾就连一天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