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被人骂做‘不守母孝、禽兽不如’,顿时气得原地跳了起来,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只怕已经扑过去要手撕司马光了。
“司马光,你个老匹夫,莫要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李定心里没点数么?现如今,不只是我汴京百姓质疑,整个秀州以至江淮地区都在议论,说你母亲仇氏过世,你却不愿辞官‘丁忧’,甚至还故意隐匿不报。你说说,你还是不是人!”司马光一脸大义凛然,怼完李定之后,当即衣衫一撩,跪在了神宗面前:
“圣上,李定失德、禽兽不如,臣请罢其‘谏官’之职!”
“下官冤枉啊!圣上……,”李定当即也跪了下来,连番磕头,“下官自幼过继,确实不知仇氏是我生母啊,请圣上明察!”
“胡说八道,还敢狡辩!”岂知神宗还未开口,‘知制诰’苏颂却先跪了下来,“李定,御史陈荐早就上过札子了,说是多方查探已经确认,你就是害怕辞官而故意隐匿母亲去世的消息。要不是中书门下扣了札子,只怕圣上早就知道此事了。事到如今你还敢胡搅蛮缠,你可知罪?!”
骂完之后,苏颂也不等李定反应,当即又转向了神宗,“圣上,《宋律》有制,凡我大宋官员,未经‘铨试’一律不授‘谏官’。李定本就是王安石破格提拔,现如今还闹出这等事情来,臣请罢之,以平民愤!”
“苏子容,你少给人扣大帽子!”神宗还是没有机会开口,吕惠卿已站了出来,“苏子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么,你就是嫉恨李定捏住了苏轼贩卖私盐的把柄,想要报复而已。何必说得这般大义凛然。”
“胡说八道,苏子瞻有没有贩卖私盐,关我什么事!”苏颂当即否认。
“哈哈,苏子容,你当我们傻么?”岂知吕惠卿却一阵哈哈大笑,“嘉祐二年,你找苏轼兄弟及其父亲明允公苏洵认亲一事,这里谁不知道。只怕,就连圣上也是略知一二的。此刻明明就是偏袒苏轼,却又装作大义凛然,可笑可笑!”
“哈哈……,可笑,可笑!”变法党人皆是一阵大笑。
就连神宗,也是略微点了点头,“不错,关于此事,朕也有所耳闻!”
“圣上!”苏颂顿时一阵脸红,随即气得浑身发抖,“微臣一脉确与苏家同宗,认亲有何不可!但微臣绝不敢以私废公啊。李定他不守母孝之事属实,事后也不愿‘追加行服’,现如今更是胆大妄为,诬陷苏家贩卖私盐。试问,此等不忠不孝罔顾国法之人担任谏官,我大宋谁能信服!”
苏颂说完之后,李定愤愤,变法党人也是跃跃越试。
但是,另一个知制诰宋敏求,抢先跪了下来,“圣上,臣附议!”
“臣亦附议!”第三个知制诰李大临,接着跪了下来,“圣上,其实微臣三人,早已封驳了李定的‘任命制书’,但是李定他在没有任命的情况下,竟还公然宣称自己是‘谏官’,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臣请罢之!”
“封驳?”神宗皱了皱眉,“你也学起银台司范镇了?”
“微臣不敢,是怕圣上受人蒙蔽。”李大临三人当即跪了下去,并一起摘掉了头上的乌纱帽,整齐划一的放在御前台阶上。“圣上,李定其人,阴险粗鄙,绝不可任我大宋谏官。臣等愿以乌纱作保,请罢李定!”
三个知制诰,三顶乌纱帽,多少显得有些震撼。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