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察院,您可来了,这些贼人强行闯入欲行不轨,幸好敝友急公好义将其制服,若非如此内宅女眷必不免受辱!”
陈于阶抱着大诰,突然从杨信身后冒出来,一脸惊喜地说道。
那御史深吸一口气。
“我能作证!”
汪汪紧接着探出头为虎作伥。
“这太吓人了,我正要到徐赞善府中向其求教,这些人就舞刀弄棒地打破大门打杀进来,我家奴仆都被他们打伤了,都说京城首善之地,怎么还有贼人闯入民宅打打杀杀,我们湖广穷乡僻壤都没这种事情!要不是有这位壮士相助,小女子这次恐怕就连清白都难保,这位御史,您可得给小女子做主啊!”
她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御史再吸气。
“是是非非自有本官作主,是他们擅闯民宅还是此人行凶伤人,皆非尔等能做定论,先带回衙门再说!”
他阴沉着脸说道。
去衙门是不可能的,去了再放不放就他们说了算,更何况随便找点借口先给杨信四十大板是少不了的。大明律可是有一条就是让官员随心所欲打人八十大板的,一个不应为就行了,至于什么是不应为,那就全凭官字两张嘴。而这个包揽一切的不应为,轻则笞四十重则杖八十,杨信再强悍,来上实打实的八十大板后也就是废人了。这个杖可是很有学问的,不想让人真受伤的别说八十,八百板子下去一个月后照样生龙活虎,想要人命八板子都能轻松解决……
“朱票呢?”
陈于阶伸出手一脸纯洁地说。
“本官在此何须朱票!”
那御史怒道。
“刘察院,您是您,朝廷制度是朝廷制度,哪怕这朱票就是您就在此处写出来的,那一样也得有才行,锦衣卫拿人还得驾贴,您不出朱票凭什么拿人?”
陈于阶说道。
旁边杨信一踩脚下青虫。
后者立刻发出惨叫……
“啊,这贼人还想挣脱呢!”
罪魁祸首一脸纯洁地说道。
“本官并非抓他,而是带回去了解案情!”
刘御史忍着怒火说道。
话说这时候的大明朝,因为万历宅在后宫不爱管事,最终形成以内阁为首的纯粹文官政府,那坏处自然不用说,但有一个好处就是制度得到维护。文官们无法形成单独的权臣,尽管他们作为一个整体是一家独大的,但因为党争那些官员却必须真正遵守规则……
否则敌对派系会抓住借口的。
他们也得遵守制度,哪怕这制度是他们定的。
比如吏部尚书被泼妇当街拦着轿子骂,最后一样得装胸怀宽广。
而巡城御史抓人必须有朱票。
而且这朱票一出,就是到皇宫抓人万历都得交。
这种事情之前有过例子,巡城御史出朱票送到宫里,要万历交出一个他们抓捕的太监,尽管身边亲信都挑唆万历,但后者依然交人,因为朱票代表着法律。
可没有朱票就抓人,这也是不行的,别说是巡城御史,就是锦衣卫抓人都必须先出示驾贴才行。
“那这枷锁何为?”
陈于阶指着后面士兵手中枷锁。
给杨信这种凶兽级别的不戴枷锁,那抓他有何意义?
“陈生员,本官还无需你来教如何办案!”
刘御史忍无可忍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