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站起身,然后他面前一帮青虫立刻哭起来,不过除此之外倒没有太多过激举动,就是趴在那里一个个哭丧一样,高攀龙就在这哭声中缓缓走向大门,不断有青虫拉着他不让走,然后他又劝慰,搞得场面很是煽情……
“你就是方敬涵女婿?”
那老头突然从身后探过头问道。
“然也!”
杨信大言不惭地说。
“方敬涵是如何看上你这样的?”
那老头疑惑地说道。
“生米煮成熟饭呗!”
杨信说道。
“呃,阁下之无耻实乃老朽生平仅见!”
老头瞬间被打败了。
“拉倒吧,您就别再装了,在我看来倒是里面这位之无耻,实乃小子生平仅见。
您难道不知道我是如何历经艰险,甚至冒着九死一生,才从南京走到这里的?看看,这还有个子弹打出来的窟窿呢,看看,这些口子都是刀砍了然后缝起来的,又是海盗截杀又是阖城喊打,最后还有人给我埋火药想把我炸个尸骨无存,我都很好奇我究竟是走在江南的繁华盛世里还是辽东的战场上?
话说辽东战场上我都没走得这么艰难。
你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这些,还有,把你那个凳子给我,我先歇歇,等会还得从这无锡城打出去呢!”
杨信说道。
说话间他看着前面高攀龙和青虫们的煽情表演,估计他们还得表演些时间,外面的人还得完成部署。
“这个老朽的确不知,老朽半个时辰前才从南浔赶来。”
老头说道。
说话间他倒真把小板凳递给杨信。
杨信接过当门坐下。
“呵呵!”
然后他报以呵呵。
“老朽的确不知这些,老朽已辞官居乡多年,不问外事,此次亦为友人所托,且欲观方敬涵找了一个何等女婿,居然搅得江南鸡犬不宁。
高云从此举的确落了下乘,他心性太高,总觉得自己可以指点江山,殊不知他只是书生意气,东林这些人跟他学的的确有些出格了,但你又比他能高出多少?李三才勾结闻香教?你这罗织罪名的本领也是堪比来俊臣之流。
陛下的确缺银子,朝廷银子就从未足过,但你们以这种手段,又岂是一个有道明君所为?
君既不君,臣亦不臣。
李三才的确不干净,这一点尽人皆知,他一辈子就是这种脾气,但为了要抄他的家,罗织罪名诬其谋反则过矣。
神宗皇帝都能容他。
你们为何就非要让他行将就木之年遭灭门之祸?”
老头说道。
“那你说该如何,和方从哲一样当裱糊匠,到处和稀泥?看哪里烂了修修补补糊弄着,能过一天算一天?
那于国何益?”
杨信说道。
他已经明白这老头的目的了。
这家伙是谁派来的还不知道,但却是来当和事佬的,很显然一部分老臣已经看出这事再闹下去就真要出危险了,必须得把双方都拉住。倒不是说他们多么忠心,而是他们害怕这场火越烧越大,终有一日要烧成熊熊烈焰搞得天下大乱,然后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