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对张山的话也多有怀疑,他们身处局中,看的不够透彻。
商容急道:“百姓们为何会来朝歌?”
张山一愣,答道:“陛下既是解救奴隶,定然也要解救战乱之中的百姓,他们也就这么来了。”
商容有些乱,实在想不明白,向纣王请示道:“陛下,此事涉及十万百姓,事关重大,还请先将行刑一事暂且放下,老臣以为,应先请一些百姓来,当面问清。”
子受表情有些复杂,本来一片大好形势,总感觉就这么没了。
不过问清楚也好,总不能大家都在这儿两眼一抹黑瞎猜。
子受颔首:“快马将人请来。”
刑场顿时又安静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各怀着心事。
事出紧急,因而办事效率很高,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御林军的快马带了二十来个百姓来。
这些百姓也是吓着了,好好走着,就被御林军给带走了。
再一看,这地儿是刑场,险些就被吓尿了,腿都软得直不起来。
这二十来人,老幼不一,有青壮也有妇女,再看看周围文武百官和吃瓜群众的阵仗,刚刚好了些,便又被吓坏了。
他们只是不断求饶,哭号伸冤:“我等擅自北上,虽有罪,却也不至死啊?”
哭号声一出,其他的事情不知道,至少可以肯定,他们未有经人胁迫,是自发前来的。
这等模样,可不就是平民老百姓的真实行为吗?
人群中的贵族有的莞尔一笑,看看,百姓就是这样的不堪用,这都能哭哭啼啼的,就这种人还配和他们穿一样的衣服,乘一样的马车?岂不是笑掉大牙?
但似傅言、甘盆一般有些远见的贵族,却纷纷提起了心,百姓们真心相投,这意味什么?
子受隐隐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他离得近,比谁都看得清楚,黝黑粗糙的皮肤,结满老茧的双手,破烂布衣上还有伤口,有些是新添的,可见一路上并不容易。
这些百姓是真正的民,并不是哪个大臣想出用来解围的伪民,而是和张山所说的一样,特意从鄂城北上来投的百信,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子受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下的局面,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之前连个汇报的人都没有。
这时倒也有人想起,两天前就有人来报南方有一群百姓向着朝歌的方向行来,只是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两天前不是上朝的日子,没法向纣王禀报。
本来是准备留着一起今天说的,但今天早朝还没开始,就因为流民暴动的事情散了朝,匆匆赶到淇水,忙着忙着,也没工夫搭理这些,最后就忘了。
商容急切地扶起一个老汉,这老汉年岁与他相仿,大概七十岁上下,只不过没他那种气度,佝偻着身子,兴许数月前都还在地里劳作着。
商容不断安慰着,这群人里没有一个能捋直舌头,想将一切问个明白,只能先行安抚。
老汉惊魂未定,好一阵子之后,才拜道:“陛下万岁,陛下万...万岁,万万岁....”
子受的脸当时就黑了,你怎么咒我早死?
朝歌之民基本已经不喊万岁,可边地之民不懂。
不过子受觉得这老汉说的也没错,这十多万人一来,自己还真就只能万岁了。
商容温和问道:“你有何名?”
老汉期期艾艾回道:“王老五...”
“年方几何?”
老汉又道:“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