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再一看那丝帕。那丝帕是范贵妃的丝帕,丝帕中还包了一块小酥饼。小酥饼砸在萧芙琳头上,摔得有些碎了,饼皮落了些渣在外面。
祭祖大典上还在袖中私藏酥饼的贵妃,范贵妃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祭祀仪典程序繁杂,到了中午日头越来越毒。百官的额头上都微微出了汗。祭祀之时,祝词未完,百官只能任由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也不敢擦拭。
站立于主坛上的,皇上、萧练、萧子懋、萧子良四人,更是汗如雨下。
言执礼念了两个时辰,仍然声如洪钟,感情真挚且饱满。祝词念完,言执礼拖长了声音唱道:“献爵!”
唱毕,皇上轻抬脚步拾级而上,方才迈出第一步,便听见身后“扑通”一声。皇上有些惊愕的回过头去,竟然是萧子懋晕倒在了坛前。
言执礼心中大叫,不吉!大大的不吉!
萧练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萧子懋,萧子懋却忽然之间醒了,抛开萧练的手,大喝一声:“庶子!尔等妖孽不除,还有脸祭朕?!”
萧子懋抛开的是萧练的手,但这一句却不是对着萧练说的。而是对着皇上说的。
萧子懋自称为朕,这祭坛上能自称为朕的,除了坛前站着的那位,还有就是在天上看着的那位。众大臣面面相觑,连同皇上都脸色铁青的看着萧子懋,若不是极力忍着手上那爵就已经砸在了萧子懋的头上。
萧子懋微闭着眼,又重复一句:“朕问你,为何不除妖孽!”
萧练心中暗自感叹,萧子懋这心理素质牛逼啊!这是吃准了在坛前装神,皇上也不敢发落他啊。果不其然,百官中一人喊道:“这莫不是太祖显灵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约莫就是这个道理。萧子懋现在罪臣一个,出了祭坛就要回江州,这时候再不坑萧练一笔,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萧练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何婧英的身上。何婧英面色不改,只是对萧练淡淡地笑笑。该她遭的罪,是躲也躲不过。
皇上明知萧子懋是装神弄鬼,可这个熊孩子偏偏还装的自己老子,百官面前总不能一脚将他踹下祭坛去,只能隐忍不发,脸色愈发的不好看。
萧子懋缓缓地站起,面对百官,准确的说是面对着站在主坛西侧的女眷,缓缓地抬起手来:“妖女!你可知罪!”
萧练森然道:“敢问我夫人何罪之有?”
“太祖显灵,南郡王你怎可如此放肆?”说话者正是王敬则。
萧练向皇上求情免了萧子良的罪,王敬则虽然承了萧练的情,但该落井下石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王敬则私下想着,萧练是替萧子良求情,又不是替他王家求情,他一个姓王的问心无愧。这个想法虽然流氓了些,但却能让他在做这些无耻的事情的时候心里毫无障碍。
萧练冷冷地看向王敬则反问道:“既是太祖显灵,你为何不跪?”
此问一出,众大臣都是面色尴尬。萧子懋当众发难,演技着实有些拙劣。大家都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皇上若是一脚将萧子懋踹下祭坛,那众臣必然大喊:“皇上英明。”若是皇上对此事默认的话,那众臣必然大喊:“恭迎太祖。”但现在皇上都还没表态,众臣怎么敢跪呢?何况看皇上的面色,众臣都在内心数着数,也不知道数到几皇上会踹出那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