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业有一瞬的怔愣,随后他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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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在出宫拜会太子妃之前,何婧英要先去一趟昭阳殿,然后才能出宫去看望太子妃。所以虽然有一日的时间,但实则一点都不够用。何况昭阳殿里那位范贵妃得之何婧英有了身孕,不知怎么就像是忽然之间母爱泛了似的,絮絮叨叨不停说了好久,活像何婧英的亲妈。
何婧英真正的亲妈在何婧英出生那一年就死了,所以听着范贵妃这一番絮絮叨叨倒也觉得亲切,在昭阳殿耽搁久了,等再去到太子府与太子妃叙完话已经是月上树梢的时候了。
何婧英这番有孕,算是解了王宝明许久以来的心结——整整八年,王宝明一直怀疑自己儿子哪方面有问题,直到听说瑞儿不是自己亲孙子之后,她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徐佩蓉也有了身孕,但徐佩蓉是直接接进东宫的,在王宝明看来,只有何婧英能算作她的媳妇儿。所以今日何婧英带着喜讯前来,王宝明几乎是当着何婧英的面把能数出名字的菩萨都谢了个遍。
直到走出太子府何婧英才从这些重如泰山的母爱中解脱出来。
虽然压力大,但却还是令人感觉到温暖的烟火气。何婧英回头看了看太子府,她的那些执念,或许与这一抹烟火气也有关吧。
岁莲为何婧英系上披风:“娘娘,现在虽然三月天但夜里还是凉,您现在的身子可矜贵呢。”
何婧英将披风拢了拢,清清淡淡地说道:“这日子过矜贵了怪没趣的。”
“娘娘您又在说什么啊?你这福分,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何婧英点点头,莞尔一笑:“你说得对。”破天荒的,何婧英竟然赞同了岁莲这句话。虽然此之甘露,彼之砒霜。但她一个堂堂准太孙妃若是一直这样伤春悲秋下去,着实有些不知好歹。既然活着总得好好活不是。
“岁莲,南郡王府空着吗?”
“还留着几个粗使的丫鬟,平日里徐公公会让人来打扫着。娘娘可是想要去看看?只是这时间晚了,宫门怕是要落锁了。”
“无妨。”何婧英抬脚就往南郡王府走去。
从太子府到南郡王府这条路,何婧英很熟悉了,走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只是平日里为了方便大多时候都坐的车。现在在这条路上走走,点点滴滴的往事就如同空中星辰倒影在青石板上,笼罩在何婧英身周。
这南郡王府前到皇宫的路,她被萧练拖着跑了八百遍,连跟他们一起跑步的胖虎都跑瘦了两圈。
南郡王府靠近懿月阁的那堵墙,被他们做贼似的翻进翻出好几着,回自己王府还要做贼似的,估计这世上也就他们两个了。
还有王府里的凉亭里,萧练曾抱着她,说了那句她不敢回应的话。那个缱绻的吻,还在唇角留有余温。那时的何婧英心怀愧疚,她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去回应那样一个吻。
其实不过也就才一个月的时间,却是恍如隔世,如同一个旖旎的梦。
只是谁能想到,那一个吻就是匆匆的告别呢?
如果她知道是告别的话,或许她会再多说一些话吧。不去讲她与萧昭业的曾经,只是去数数二人相处时那些弥足珍贵的经历。他们并肩作战,一同出生入死,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抑或是下一世,可能都不会再遇到这样一个同样的可以引以为知己的人。
知己、同伴、甚至是战友,何婧英只能用这些词去定义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公平,但只能如此。
人这一生,仿佛要伴着遗憾才能成长。
岁莲见何婧英站在凉亭久久不动,轻声劝到:“娘娘,夜里风凉,我们该回去了。”
何婧英叹道:“岁莲,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看看我的那株芍药花还在不在。”
懿月阁的芍药花是萧练专程从宫中要来的。这株芍药几经胖虎摧残仍然能屹立不倒,也算是芍药中的上上品了。当初搬到东宫之时,何婧英烧得厉害,是被半抬过去的。那株芍药就被落在了懿月阁,也不知有没有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