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行动,从第一次下火车开始,总有几个小弟跟着,总有几位佳人陪伴,渐渐地,他就习惯了这种感觉,就比如手中燃烧的香烟,以前他是不吸烟的,甚至厌恶这个东西,觉得烟草是腐朽华夏人民意志的鸦.片,但在自己吸食过后,仿佛在寂寞的黑夜中找到了一丝安慰,那种填补空虚的感觉,让每个男人对烟草情有独钟,或是真正内心苦闷,或是麻痹自己,或是装X玩酷……
火车的轨道是笔直的,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驾驶乐趣,空闲了就对着一支香烟发呆,越往东欧靠近,天气就越阴沉,手机信号也逐渐薄弱。入夜前最后一通来电是南希的,她抱怨不辞而别,并在信号参差不清时叮嘱注意安全。
晚上7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4点钟准时发的车,距此已全速行驶3个多小时,期间有路过几个小车站,但由于物流的全面停工,一条干线畅通无阻,想开多块就开多快,但为了保证安全,梁逸把速度控制在不超过150km/h,按照这个速度,最多10个小时就能驶出华北进入欧罗联邦地界。
……
2020年9月21日,凌晨2:43分,火车在华夏北部与欧罗西南部的摩河火车站停下,跑了将近10个小时,虽然没拉什么货物,柴油也烧得差不多了。
摩河火车站已规划到边防军队看守,想必柳良也早就已经打过招呼,梁逸刚一下车,一碗热腾腾汤圆便送了上来。摩河镇作为东欧与华夏的交界,气候四季分明,夏季短,冬季长,这才不到10月,这里的边防战士们就已经披上了厚厚的军棉袄。凌晨,天地寒气归一,吐出的气息汽化成雾,比缭绕的烟丝还要浓郁。
“长官,你……你一个人啊?”送汤圆来的值班战士脸庞稚嫩,不过20出头的年纪,长相憨厚老实。
“有心了,”梁逸捧过瓷碗,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暖意好,他说:“没错,就我一个人。”
值班战士为火车加上油,惊讶道:“可是出了摩河镇就是欧联地界了,那边的平原上正闹灾难呢,到处都是发疯的飞禽走兽,你一个人怕不好对付啊。”
梁逸一口一个大汤圆,甜蜜蜜地笑:“那么小同志,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冒险吗?”
“啊?这……这……”值班战士挠了挠头,“这我得跟班长申请一下才行!”
梁逸摇头笑了笑,递过一支香烟:“吸烟不?”
战士龇牙一笑,接过香烟:“好烟啊!这年头可真难得,谢谢长官!”
梁逸燃一支,把打火机递了过去,“我姓梁,你呢?叫什么名字?”
战士说道:“我姓周,叫周行,是hang,不是xing。周行。”
梁逸环视了一遍火车站,大概是因为它是华夏北部的最后一个火车站,补给物资比较多,规模也就不能太小,“这么大个火车站,就你们一个人在值班么?”
周行吸了一口香烟,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守着火车站,不让它荒废了,平时哪儿会有货车从这里经过呀,几个月来,梁长官您是第一趟……所以这个火车站就咱一个班,7个大老爷们儿守着,没多的了。”
梁逸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在看守的这几个月,有没有发现那些感染者呢?”
周行摇头道:“没有,从这边再往北上有好几座大山阻隔,这个天气,山顶上怕是已经开始堆雪了吧?”
高山冰雪,寒风呼啸,再勇猛耐寒的野兽也难以穿行,这样的自然环境,倒很适合作为文明崩塌后重建家园的好去处。
30分钟后,火车油箱吃饱。
凌晨3点24分,梁逸与周行告别,在这个小战士的目送下,火车缓缓驶出摩河火车站。
出站后1个小时,高山的影子已映入眼帘,穿山过洞,速度不宜过快,梁逸便将速度控制在匀速90km/h。
长隧道穿行,心理不免会产生一种压抑,那隧道就如一个漆黑的无底洞,无限坠落,无限逃离,下一秒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越是在这种孤寂的环境下,梁逸越怀念那些温柔的日子,这种漆黑放空的感觉,简直比绝命区域还要让人害怕;一把锋利的剑,杀不了人,往往不是它顿了,而是它已拥有了感情,梁逸正是这样的一把剑,如今的他,完全做不到以往那种冷漠。
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是不能冷漠的,你的心要分成好几份,给予亲情温柔,给予妻子温柔,给予孩子温柔,这大概就是一个真正男人的蜕变了。
3个小时后,天蒙蒙亮。
一条条漆黑的隧道终于有了盼头,光芒是黑暗中最无私的温柔,也是最准确的使者,它不断地在告诉你,出口不远了,希望不远了。
清晨7:43分,火车穿过最后一条隧道,接着,眼前便是一片苍茫的欧罗平原,黎明晨曦顷撒在大地,微风摇曳碧草,带来丝丝清香,美丽恬美的草原上,唯一的遗憾就是缺少了生命。
从华东的东浦再到华北的摩河,最后穿过茫茫大山来到东欧平原,从昨日下午4点到今日清晨8点,一共14个小时的行驶时间,不眠不休,着实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