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氛围,在这个空阔的屋子里蔓延开来,明明是一对父母,此刻却成了针锋相对的仇人,这叫陈默既为难又尴尬。
陈默拉着游鱼的胳膊,小声地说:“游鱼,咱们坐下来吧,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好歹是你爸爸!”
游鱼小脸红扑扑的,尽管空调凉风呼呼的吹来,仍然抵消不了身上的热浪。
在短暂的平静后,游鱼终于坐下去了。一坐好,拿起筷子,报复性吃饭。
筷子撞击瓷碗,发出‘叮叮当当’声,有时候力气一用大,一小片汤汁被她洒了出来。
游建安余怒未消,又开始喝酒,看到游鱼还在闹脾气,又准备发火。
“怎么,我没教过你怎么吃饭是不是?”
游鱼不理他,米粒、排骨、西红柿蛋汤,悉数往嘴巴里塞,什么话也不说。
陈默见状,只得再度站出来,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话题往别处引。
“听说叔叔是做工程的,想必平时挺辛苦吧?”
游建安原本想回句‘辛苦也不关你的事’的,可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句搪塞别人的话硬生生堵在嗓子眼儿。
“苦是必然的,哪有可能躺着就赚钱的!”
陈默问完这句,开始词穷了,他一时因为紧张脑子没能转过弯,只得附和一句:“那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啊!”
游建安不关心自己健不健康,他只关心到手的钞票多不多,仅此而已。
既然陈默问起了自己,那游建安相对应了,也开始问问题。
“你家宿通的?”游建安夹了口菜吃。
陈默知无不言:“宿通城区的,离车站不远。”
游建安继续问:“你父母做什么的?”
游鱼把吃饭动作停下,她想让她爸少问些事儿,却被陈默阻止了。陈默用眼神示意,表示自己还行,还能招架。
“我爸是骑三轮车拉客的,我妈是下岗工人,我有个哥哥,也有个嫂子,另外还有个小侄女。”
游建安理清楚人物关系,倒没有瞧不起陈默。
“你爷爷奶奶,还在吗?”
陈默回答:“爷爷和奶奶走得早,还有个舅奶奶,前年刚刚过世。”
“你哥你嫂子、你爸你妈,住一起?”
陈默心头有点苦涩:“嗯!住一起,虽然...”
游建安打断陈默的后续解释,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顺便问:“你哥你嫂子做什么的?”
陈默苦涩越发被放大:“我...我哥是给人装宽带的,在电信局上班,我嫂子是家庭主妇,负责带孩子。”
停了好一会儿,游建安没有再问问题,他默默地把一杯酒喝完,让蒋梅给自己装碗饭过来。
“梅子,去给我盛碗饭,一小口就行。”
蒋梅也就去装饭了,等瓷碗放置在游建安的面前时,他扒了一嘴饭,才继续打开话匣子。
“以后打算在哪儿上班?做什么?有考虑买房买车吗?”
陈默对未来有过规划,可这个规划,并不能帮助他解决实际困难。
“其实,我一直想走管理路线,就是...从小职员变成主管、经理、部门经理那种,可能时间会比较长,但也希望能对您实话实说...”
不等陈默把话说完,游建安再度打断对方:“你这也太没追求了,现在哪个年轻人还象你这样安安分分守着一份工的,现在流行什么啊,流行创业!经历大风大浪,那才是本事、人生!像你那种,按部就班等升职的,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