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勤园内,宋世安脱去厚重的龙袍,换上一身常服躺在坐塌上,身后女医官正给他放松筋骨。
感觉身体缓的差不多了,宋世安挥手让女医官下去,他坐直身体,接过司礼监太监魏贤递过来的热茶,喝上一口感慨道:“朕这些年身子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魏贤听到这话,急忙跪了下去,叩头道:“陛下,龙体为重啊!”
宋世安笑了一下,道:“朕也想啊!可是祖宗将江山交到朕的手中,朕断然不敢放松啊!”
魏贤头抵地面,不知该如何劝说。
“起来吧!”看到魏贤的样子,宋世安笑着说道,他自己晓得自己身子情况,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算看着了,也只能从侧面提点一番。
不过家国之事,实在是由不得他放松半分啊!
“陛下,老奴冒死说上一句!陛下您龙体金安,是该立太子储君为您分忧了!”魏贤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这句话一说完,屋内一下子寂静起来,宋世安静静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魏贤。
魏贤感受到宋世安的目光,一下子倍感压力起来,哪怕他是一路陪着宋世安登上皇位的老人,此刻也吓的连吞了几口口水。
宦官不得涉政,这可是太宗在位年间,亲口传下来的祖训!前人血泪,今人明镜!
“起来吧!”宋世安再次说出这话来,魏贤听到这话,顿感身上的压力消散的无影无踪。
在地上叩了几个头后,魏贤急忙爬起身来,赶紧将头上的汗珠给擦拭掉。
东宫未立,一直被朝臣所诟病!不是宋世安膝下无子嗣,而是子嗣中,未有能够让宋世安所看好的!
不,应该是说膝下子嗣中及冠者,无出彩之辈!唯有八皇子聪慧,甚讨欢心,不过八皇子年幼,堪堪十岁,距离及冠年龄相差六载,着实有些遥远啊!
不过便是宋世安对八皇子心思甚重,但长幼有序,这也是一道难以跨过的难题啊!
一想到八皇子的聪慧,宋世安莫名就对长子来气,哪怕长子稍微争气点,他也不至于到此刻都不立东宫!可惜长子除了吃喝,便无二心,蠢笨如猪!宋世安真是见其一次,便想打其一次啊!
若是八皇子是长子,其他皇子如同大皇子一般的心思,他这做父亲该有多省心啊?
东宫未立,他这坐龙椅的父亲,能看不出底下儿子们的心思吗?也正是这般,他才对魏贤刚才所说之话,这般大反应!
“魏贤!”
“奴才在!”魏贤听到宋世安叫他,更加低眉顺眼起来。
“此等言论,朕不想再听到!朕知你想让朕立太子,给朕分忧,不过你看朕膝下那些不成器的皇子,哪个堪用?”明明是敲打魏贤的话语,不过到了最后,宋世安也是忍不住数落起来。
魏贤低头垂眉,不敢去接宋世安这话,不过等宋世安说完,他脸色一冷,对着下方的太监宫女说道:“今日之事,咱家不想在外头听到半个字眼,如若有人敢将听到的事情传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奴才(奴婢)遵命!”魏贤这一威胁,屋内的太监宫女纷纷跪地起来。
宋世安示意众人都起来,他突然想起朝会上的事情来,便说道:“朕这帮御史啊!真是没事可干了!竟然开始打起大柱国的心思来了!”
“陛下,老奴倒是不觉得他们不是没事可干!”
魏贤说出这话,宋世安笑着问道:“哦!你怎么看的?”
得到宋世安许可,魏贤这才说道:“文武之争,自古有之!乱世武尊,太平之世,那帮自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文臣,怎么可能让武夫站在他们头上呢?佟御史那本折子不过就是借势试探一下陛下的口气罢了!”
“魏贤啊!你真不该当这司礼监大总管啊!你得去朝堂上啊!不然这乱议朝廷重臣的帽子,你可跑不了啊!”听完魏贤说的,宋世安从坐塌上起身,边走边说道。
魏贤自然明白宋世安没有真正指责他的意思,便笑着说道:“这是陛下让奴才说的,奴才这才敢乱讲几句,换做其他时候,奴才怎么敢非议朝廷重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