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我与朝廷的情分,我心中自然有数!而且这种情分,可能用一次便会全部消亡!但真等我死后,你觉得朝廷还能记住咱家几分情分?”
张威远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来,张翰墨低头不语!
可能他心中清楚的很!
“你若是身居要位,我想咱们张家可能早就不在世间了!”说到这里,张威远的声音突然冷了一分。
世间最薄情寡义之家,当属帝王家!
“前段日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天家主导的,还是那般闲着没事干的文臣弄出来的,但多一个心眼,未必不是坏事!”好像今天张威远要把话多深入说上几分,他盯着张翰墨继续开口道:“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怨言,不过这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张家好!”
“父亲,我没有任何怨言!”张翰墨明白这次谈话,可能真的要触及骨髓,他立马起身回道。
“你心中是否有怨言,我都不管了!”见到张翰墨还要说话,张威远伸出手虚点他,示意他继续听他说完。“那日我披甲上殿,你真当我是为了文武之争吗?”
“父亲,您?”张翰墨听闻这话,神色大震。
“文武之争,于我这大半截身子都进土的老家伙有多大关系?自家儿孙被人欺负,捅到圣上面前,他们那帮狗东西,真当老夫提不动刀了吗?”
张德福脸露笑容,垂手立于一侧!
大将军,宝刀未老!
暂收起情绪,张威远又成了那个毫无威胁的老人状态。“如若麟儿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他的方法行不通,阿福便管了,这事便作罢!等我大限将至之时,我自会安排麟儿出路,有官身在侧,自可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若是麟儿的方法可行,那便是天下将士的福气,我为麟儿谋划一份前程,谁人也说不得半句闲话!即便我哪一天去了,麟儿身后还背靠着武官这一脉,任何人想要动他,都得思量几分!所以,你懂了吗?”
大份大份的信息量塞进张翰墨的脑海中,张翰墨思绪有些迟缓的点了下头,看着眼前熟悉的父亲,他心头有一丝恍惚,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言‘老而不死是为贼’吗?
张德福见到张翰墨神色古怪,想着不让他被张威远训斥,便开口说道:“翰墨,这便是兵者,诡道也!”
张翰墨讪讪的笑了一下,他明白这是德叔在提醒他呢!
“德叔,我家那小子的事情,就麻烦你多费费心了!”
“翰墨,麟小子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他的事情我自然会上心的!不过听小虎子说,麟小子好像志不在此,胸怀要更加宽广些!”
“嗯?”
张威远和张翰墨父子俩齐声疑惑起来,张德福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那小子什么样子,他们这做爷爷,做父亲的,难道不了解吗?
这不是捧,这是捧杀了吧?
“小少爷,打算接过老爷手中的事情,继续照顾伤残的老卒的生计!”这句话,张德福是用崇敬的语气说的,先不说张麟是否能够达成这一目标,单是这个想法,便已经能够让张德福打心底认可了!
张翰墨吞了吞口水,此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话。
而张威远看似平静,不过袖中的右手却在轻微抖动,他沉默几息,终是大笑起来,开怀道:“阿福,去拿坛酒来!老子要好好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