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御书房中,宋世安拿着一本折子,眉头微皱的翻着。
魏贤瞧见宋世安的神色,轻声说道:“陛下,您龙体为重,切莫气伤了身子。”
宋世安将手中的折子扔到御桌上,微微揉了一下眉心,说道:“魏贤,你看看这折子!”
“奴才不敢!”魏贤躬身回道,他虽是宋世安身边的人,可宦官不得参政,这是铁律,他可不敢随意掺合到政事中去。
“让你看,你就看,哪来这么多废话!”宋世安微微有些不悦的说着,“朕手底下的这帮臣子当真是会捕风捉影啊!”
魏贤听到这话,心思转动了几分,这才敢从宋世安身前的御桌上拿起奏折观看起来。
从头到尾将奏折看过一遍,魏贤脸上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来,笑着说道:“起居郎阚杏君怕是为了要给自己挣回来点面子吧!”
“魏贤,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折子的?”忽听到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宋世安忍不住的往魏贤那边扫了一眼。
魏贤一点都不惧,笑着说道:“起居郎司职乃是记录陛下言行起居,以便后人修史著书之用,阚杏君未是正职,这一封折子由张麟,袁绍两人欺辱他家庶子,从而引出大皇子结党营私之态,又转至皇位传承之事来,看着有理有据,不过依照奴才的看法,他不过就是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而已!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家庶子可以说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但好歹也是他的儿子,儿子被人扇了巴掌,就相当于有人打了他的脸,况且他又找到了几分由头,他能不出手吗?”
“魏贤,你是不是太过于乐观了?”宋世安对于魏贤所说的言论,一点都看不上。
魏贤微微摇了摇头,指出道:“陛下,阚杏君是起居郎,并非监察院的御史,而且他上奏的折子明面上说大皇子与张老将军有结党之嫌,却未参奏张老将军,写的很模糊,模棱两可,至于结果,全看陛下您的意思而定!如果说他真的掌握了大皇子和张家结党的证据,他早就摆出来了,又何须牵扯出皇位传承的问题。”
“况且有一事,他并不知晓!张麟弄出来的新数数之法,陛下您是知晓的,而且这事还是八皇子提起的,如果说张麟或者说张家真要攀附某位皇子,以便日后谋划的话,也是押注到了八皇子身上,而不是这般不讨好的去支持大皇子!”
魏贤见宋世安脸色未有变化,这才继续往下说道:“所以奴才才觉得这封折子不过就是阚杏君为了找回颜面呈上来的!毕竟张老将军前段日子刚打过人,阚大人估计也不愿意去试试老将军手中的刀鞘是不是有劲的!”
魏贤分析的头头是道,宋世安却没有听进去,微微想了一下,他将折子放到一侧,说道:“留中不发!”
魏贤应了一声,伸手将折子收了起来,此事便是石沉大海了!
宋世安看了几封折子,心绪有些不静,看不下去了,他对魏贤问道:“张家是否有过倒向某位皇子的心思?”
魏贤整个人一震,这种问题,他不敢随意而答。“谍子未有发现!”
宋世安看了魏贤一眼,又问道:“后面的也一并说了!”
“张老将军和张大人都未有同皇室人员关系密切的举动,不过大皇子与张麟接触较多,八皇子也与张麟有过接触。”魏贤只是实话实说,并未添油加醋,也不敢添油加醋。
宋世安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又平复开来,张家乃是武官之首,若是倒向任何一位皇子,那朝廷上下的武官必然跟着而动,不可谓不是一份份量十足的筹码!
宋世安此时尚未确立储君,若是底下的臣子已经开始押注,对大梁,对天下,都是一桩祸事!
思及此处,宋世安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未立储君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埋下隐患了呢?
“他们这是在逼着朕立储君吗?”
宋世安这一句话,让魏贤感觉身体一冷,颈上的脑袋一低,眼神只敢看着双脚脚尖。
深宫夜深,天气似乎多了几分凉!
阚杏君递上去的折子,一点水花都没有掀起,他似乎也忘记了这事一般,一日事毕,他从衙门中出来,坐到前来等待他回去的轿子中,他对轿外的管家问道:“定好地方了吗?”
“已经定好了,监察院的王副使已经答应赴宴了。”
“走吧!不可让王副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