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勘破生死的七念,随着那保持十多年闭口禅破功之时的佛力流转,可想而知他会到达怎样一个境界。
加上盂兰铃这件伴随佛祖一生的至宝,瓦山大殿又是整座烂柯寺佛阵最为核心之地,那一佛剑大黑伞确实不可挡,宁缺不可挡,就算是勘破五境的天启圣人也同样不可挡。
场间之人对于之前殿外雷声传来后就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就算你书院来人再怎么强大,除了夫子还会有谁可以阻挡那柄剑?
端坐在蒲团之上的岐山大师面色痛苦,手中佛祖留下的棋盘闪烁着微弱的光辉就像是一位不断叹气的老僧一般。
在雷鸣传来后,他便打消了将那主仆二人收于棋盘之内的想法。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七念做出破功将盂兰铃化作佛剑的选择会那么快,要知道,他为了修行闭口禅都愿意将自己的舌头吞入腹中,要知道书院来的是那位击败过柳白的十二先生,可问题是他确实就那么做了,且自己也失去了将宁缺二人收入棋盘的最后机会。
争斗着的剑阁强者程子清与莫山山同时罢手,因为在那柄佛剑出现后他们便认定结果已经注定,若继续争斗,没有任何意义。
……
在盂兰铃化作佛剑融入洪流其间,也只是过去了短短一瞬,甚至七念在念出那道佛家真言后的嘴唇都未闭合,还能够看见他嘴中的半截舌头。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结果注定的原因,佛剑很快,快到这天下间除了夫子没有人可以阻止,而夫子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想法。
佛剑触及大黑伞的伞面,大黑伞理所应当的被刺开,随着剑尖而来的佛息像是遇见了某种吸引自己的事物一般疯狂的向着桑桑涌去。
宁缺护着桑桑,可那些佛息就像是无视他身体的存在刺入他的后背,再从他的胸腹间穿出进入桑桑的身体。
桑桑似乎成为了一个血人,她的口鼻在涌血,她的眼睛在涌血,她的肌肤也在涌血。
宁缺扭头看着那就要刺入自己后背的佛剑,眼中只剩下了某种无法表达的愤怒与绝望,当年他看着夏侯以长枪捅穿自己父母身体时便就是这般。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即便是他成为了二层楼弟子,成为了知名境界的大修行者还是会有这种感觉。
这似乎很可笑,就像是一只整日仰望苍穹的蚂蚁,它拼命的与同类抢食,拼命的去磨练自己的躯体。终于,有朝一日背部生出了一对薄翅。
可当它飞向苍穹的时候,却碰到了一只雄鹰,那只雄鹰只是挥动了一下翅膀,它便又落回了大地,薄翅折断,再也无法去亲慕苍穹。
无锋的佛剑划破了宁缺的衣衫,剑尖已经触及他肌肤。
宁缺在笑,可能是笑自己的无力,也可能是在嘲笑那些看着自己与桑桑笑的人,然而这笑终究不是因为想笑而笑的,所以看起来很别扭,也很让人心酸。
……
良久之后,那柄佛剑并没有自他的胸腹而出然后在刺入桑桑体内,他听到了有水滴的声音自大黑伞下传来,随后猛然扭头,看到了那个让自己极是亲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