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马车似乎游遍了人间,在北荒,在热海上,在大河国港口,在宋国,在西陵神殿,在剑山脚下,最终,它来到大唐,停在了长安城以南的一条官道上。
对于书院十四先生的马车,长安城百姓并不陌生,可百姓们就像是没有发现这辆马车一般,照常的在官道上交谈行走。
叶朝下了车,看向了在南郊一处的矮山。
矮山上绿郁葱葱,山顶上有一间书院,站在官道上,似乎都能感觉到自那里吹来的暖风。
夫子在这时也下了车,他看向叶朝问道:“回去看看?”
叶朝摇头,说道:“咱们走的时候就没说什么,若是我回去向他们告别,三师姐与五师姐会打死我的。”
夫子神色间流露出了些温柔,说道:“我的个子很高,天塌了本来就是我该抗的。”
叶朝的神情变得愤怒,他怒视夫子,语气极是大声道:“虽然你的个子很高,但是我不认为比你矮很多,再说天塌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撑得住?这种话,你休要再说。”
马车内,桑桑一脸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很温柔的十二师兄会如此愤怒的与夫子说话,所以她看向了少爷。
宁缺的神情很不自然,在这一路间,老师一直在和他讲些关于昊天的事情,而十二师兄则是一直在强调所谓的冥王并不存在,所以他隐隐猜测到了两人想要做什么。
他看了比以前变白很多的桑桑一眼,语气柔和说道:“没事,我下去看看。”
马车下,夫子不见踪影,只留着叶朝在看着那处矮山发呆。
宁缺没有去说些什么,而是站在了叶朝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看着那处矮山。
“本想着有些事情想通了,或是经历的多后,便可安然面对一切,可当事情要来临的时候才发现,该起的波澜依旧会有。”
“这人啊,就是他妈的麻烦!”
……
……
旧书楼上,那位长相恬静的少女如同往日一般抄着旧书,纸面上的簪花小楷就如她一般,恬静而又温柔。
不知何时,她抬头看向了某处空荡荡的桌子,手中绢细毛笔一顿,而后笔杆从中而断。
她那双永远都是那么平淡的眼睛间泛起了涟漪,两滴泪珠顺着白皙的面庞而落。
“等你们回来,我打死你。”
后山的某处,五师姐一脸笑容的在靠湖阁楼中缝制衣服,那是一件大红色的衣袍,制式与尺寸与她以往缝制的白色锦衣相同。在某一刻,她忽然扔掉了手中的衣物,抬头看向不知被何时打开的衣柜。
喜欢下棋的五师兄与八师兄似乎是在争吵,吵着吵着,五师兄一拳将棋盘砸成了两半,八师兄一脚将棋盘剁成粉碎。
王持在花田中央的躺椅上站起,看着两朵被人摘下的花久久不语。
九师兄与十师兄没有再向往常一般奏乐,而是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穹发呆。
打铁房中,四师兄在一张图纸上乱划着,之前纸上被画好的铠甲早已成为了一团漆黑的墨迹,六师兄狠狠的拿着巨大的铁锤将一柄刚刚锻造成的铁剑又砸成了一团废铁。
某间木屋中,大黑沉默的看着窗外,小麻雀卧在它的脑袋上沉默的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