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呀,乾景天道长若是能与你们同朝,便无需多礼,只要朕在位一天,这规矩便存在一天。”天子缓缓说道,又在众多权臣身上划过。
“卫国公呐?为何不见卫国公?”天子陛下对着金銮之下的冯元义问道。
冯元义往前两步,转头面朝向天子陛下的方向,微微躬身:“回大家,听闻卫国公府上有一些要紧的事情,便在之前告假于奴婢,奴婢看他实在着急,便应了一声,说等朝会开始亲口告知大家才是。”
“整天就他事情最多,罢了罢了,今天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天子双手抚上龙首轻轻摩挲。
朝会很快就散去,唯独留下了今日才出现在朝会上的新面孔,大唐第一人的乾景天道长。
众多权臣纷纷散去,唯有杜司徒离去之时,与乾景天有过一声知会,说是等傍晚,不如到他的府上,一起喝杯温茶,听上一两首小曲。
乾景天肯定满满地答应了下来,他虽然表面上装得清高,但也看得明白,这整个朝堂无非就是对他不太喜欢。
那些权贵大臣们,无一不是如此。他无所谓,他一个癫狂了半辈子的邋遢老道,临老了还能在这帝都城混上一口饭吃,甚至能为自己的三个弟子谋取一个不错的出身,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至于朝会之后天子陛下的挽留,让他内心忍不住多了几分猜度。
三人走出太极殿,天子陛下登上皇撵,乾景天与夹着长刀的冯元义一左一右,紧紧跟随在皇撵的两侧。
“道长,你是第一次登朝,受到一些排挤是必然的事情,等以后跟他们混熟了,把场子找回来便是,可千万不要太放在心上。”皇撵被风吹起一角,天子陛下的声音便随风迎面吹来。
“陛下教诲,老道谨记于心。”乾景天拱手,对着皇撵躬身应道。
但他知晓,天子陛下独留下他,必然不会是为了这些事情。
“道长,你现在是我大唐的帝师,总是这么老道老道的,不说大家,本公听着都有些别扭。”另一侧的冯元义回头说道。
乾景天吸了口凉气,抬手在额头上一拍:“嗨,老道年纪大了,脑子不太管用,那以后就说老臣如何。”
“甚好。”冯元义点头笑应。
除了最初的一句话,皇撵之中的天子陛下,未曾再有再有开口言语。
皇撵走得快,也走得很平稳,两侧的两个老人,几乎需要快步才能跟随。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大明宫之内。
众多葱葱郁郁当中,含着一滩清澈湖泊,湖水静如一块碧绿的翡翠,在和煦的阳光下,倒影出少有的金光。
今天天气不错,一座装饰典雅的亭台周围,早就被宫里的下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壶老茶,一张棋盘,黑白两坛子棋子,分别立在了一张石桌两侧。
“听闻道长好赌,朕年纪大了,没那么精力再去玩弄那些东西。但近来爱上了这么黑白分明的新鲜玩意儿,嗯,叫做围棋,不知道道长有没有兴趣呀?”天子已经坐在了一侧,指着对面的石凳冲着乾景天问道。
“哎吆,其实老臣好赌更好棋,曾经在五台山与当今国手王官子有过一场对弈,那盘棋,老臣与王官子恶斗三天三夜,终究还是年纪长了他几分,最后体力不支被迫认输。”乾景天急忙笑着恭维道:“难道陛下也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