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村人不多,才将将十几户人,除了施婳她们一家,其他人都住的近,路边的杂草都长了成年人腰那么高,施婳走进去差点看不清方向,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前面走去,小路尽头便是村长的屋子了。
入了夜,也没有人点灯,从前鸡鸣狗吠的小村子,此刻唯有寂静,仿佛死去了一般。
不知是哪户人家中传来孩童哭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叫喊着:「娘,我饿!我饿了!」
随即便传来妇人斥责的话语,在寂静中显得十分严厉,施婳往口中又扔了一粒花生米,哼着小调儿,目不斜视地穿过巷子,往前面去了。
眼看着村长家的屋子就在眼前,一个妇人端着簸箕出来,见了她,先是一愣,才不确定地道:「是庚子家的阿九么?」
施婳脆生生道:「是呢,村长爷爷在家吗?」
妇人道:「你等等,我问问去。」
她说着,转身回屋去了,好一阵子才出来,手上的簸箕不见了,只是道:「他在祠堂商量事呢,你去那儿找吧。」
施婳道:「多谢婶子了。」
她说着,又往祠堂的方向去,没多久,就见祠堂的大门在眼前,门开着,才进院子,便见里面挤满了人,都是村里的青壮男人,大约有**个,站的站,坐的坐。
老村长站在上边,见施婳来,便问道:「你哥呢?昨儿通知他了,今天傍晚来祠堂,也没见个人影,哪儿去了?」
施婳答道:「我哥走啦,他说要出远门去。」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一愣,便纷纷议论起来,老村长微微皱眉,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旁边一个男人心直口快道:「庚子家的老三这是自个儿跑了?」
有人接道:「这个没良心的,亏我们还想着他们家。」
还有人问道:「庚二,这事儿你不知道?」
庚二就是施婳的亲叔叔,他此时也坐在院子角落,听见有人问他,便慢腾腾答道:「我如何知道?」
施婳没说话,上头的老村长敲了敲拐杖,提起声音道:「先安静一下。」
那些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老村长环顾众人,过了一会,才道:「其中的利害我也跟大家伙儿都说得一清二楚了,十里八乡的村子都跑光了,之前你们说不肯走,现在就剩我们一个村儿了,你们谁不想走的,自己留下来就是,咱村儿里还是要留根的,要走的今天晚上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来祠堂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