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时候,黑冰台那位副丞季知常受邀悄然出现在某处宅院外面。
想着前几日才进入过此处,还没获得什么好脸色。
这才过去多久,居然受邀来此,季知常不由感叹人生际遇非凡。宅院的大门轻轻打开,侧看斜出隐蔽的一条缝隙,来复的脑袋自门内伸出来,眨巴着眼睛盯着手持油纸伞站在雨中的季知常,伸出只手缓缓的朝季知常挥了挥,然后迅速的撇开了自己的身子。
季知常左顾右盼,阴冷的瞳仁扫视着周边。
确定无人跟随,才迅速走入了这座宅院。
院内,正厅!
李立青年纪已然很大,多年的征战生活,使得他身上带着杂七杂八的病症。凡是下雨的时节,膝盖或者背部总会产生刺骨难消的疼痛,像是有着无数道锋利的细针在刺着。所以晋阳初场秋雨落下的时候,这座宅院的房间周围都被安上了很多遮蔽水气的绸布,连着几层才停下。
季知常虽仅仅来过一次,但作为黑冰台最优秀的特使,多年来已经臻至黑冰台副丞的强者,对于周围环境的速记,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论是如何复杂的环境,只需要在他眼睛里面过一遍,就可以做到入目不忘,再是轻车熟路的绘画出来。
多年前,诸国伐秦的那场浩劫。
还是初创的黑冰台,就接受了负责堪舆各国地形,以及探知诸国部署的防线和军队方位的任务。而季知常就是诸多黑冰台谍者中的一位,负责的主要是南方两国的探查。靠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他记住了很多无法用纸笔记下的关键信息。因为这些信息,李立青挥军南下,灭掉了南方的两国。
将之收拢到岭南道和江南道。
“见过老元帅!”季知常掀开厚厚的看不见光的绸布,看见坐在首座的李立青,呼道。
李立青板着脸,即便是见着季知常,依旧没有改变神情。除了在林亦面前,他从未展现过自己的慈祥与柔和,从来他都是那位纵横天下数十年的帝**神,纵然是归隐了十几年,他也不会忘记他的骄傲,也不会忘记那些年征战养成的习惯。
北方茶水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进入晋阳开始,李立青闲来无事,也就喜欢上了终日品茶。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乐趣,也是和战场上紧绷惶惶完全不同的方式。很多年前,某位年轻人劝过他,只是他领悟的有些迟钝,端起茶杯,眼帘微抬,指了指下座:“你知道我叫你是为了何事吗?”
季知常保持着足够的礼节,不管李立青如何态度,他的态度都不能丢。
顺着李立青的手指坐过去,静静的回答:“想必,老元帅应该是为了城中北军都知兵马使杨继新被杀一案,想要找卑职了解一下此事目前的情况?”
说的非常明白,丝毫不拖泥带水。
对于这件事,已经在城内传遍,想要隐瞒也做到。季知常的脑子非常聪明,有时候却又仅仅局限在某些地方,才使得他无法在黑冰台副丞的位置上往上挪一挪。或许有着黑冰台台丞必须是陛下值得信任的缘故,更多的是他自己不知道在某些时候将自己最真切的情感表达出来。
李立青扯着嘴角,枯槁的脸勾勒出浅浅笑容,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河北道存在帝国已经几百年,某些世家存在也有百多年的光景。于某种程度而言,河北道倒不像是帝国的疆域,反而像是那些世家的私有领地,所以晋阳乃至河北道官场中的很多人,我都不是很在乎......死了也就死了。”
听完老元帅的话,季知常黑色面罩未遮住的眉头紧皱,沉默片刻,终是反问:“北军杨继新,也属于老元帅口中死了也就死了的范围?”
“自然属于!”李立青丝毫不在意视人命为草芥的恶心名头会扣在他头上,理所当然的点头:“现在仅有我们两人,我可以告诉你,即便是河北道上层大多数官员全部被杀,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对杨继新的无视,有他与王家的关系,当然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