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魏功没有资格进入御书房。
皇帝陛下站在御书房前面,广场的高处,正好能够看见那条天街尽头的那座城墙楼。
再往远处看,能瞧见学宫的那座南山北楼。
皇帝陛下抖了抖身子,喃喃自语:“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连是普通的百姓都明白的问题,为何他就是不明白?”
“帝国千年来,皇宫之内的流血事件不是没有过,但当世宗皇帝和世祖皇帝继位之后。整座皇宫之内,变得谦和起来,变得开始衍生出几分人情味。”
“几百年来,世祖皇帝在两位夫子的教导下,对于皇室子弟施以仁厚恩威,即便做错某些事情,都是惩处,未曾见过鲜血。”
“朕手握天子剑,倒是不怕鲜血落到朕的身上,可世祖皇帝英明神武,虽未曾下过严令,却有了那句口头的警告,朕不愿做那父不慈子不孝之人……”
魏功佝偻着身体,面容朝着地面的花岗岩,好似能瞧清楚他的枯槁发白的面容。
最无情是帝王家……
想着这句话,魏功忍不住轻微颤抖了两下。
当年世祖皇帝在两位夫子的扶持下登基为帝,整肃帝国朝堂,对内安抚,对外霸道。
以其超绝的天赋和理政手段,稳稳当当坐在帝王的位置上,获得百姓们的拥戴。
可两位夫子把他推上位,同时给他留了极其麻烦的事情,那便是他的那位堂兄,前代大秦皇帝。
两位夫子把世祖皇帝堂兄赶下帝位之后,并没有下杀手,到底两位夫子不是桃源始祖,不是真正的赵家人,杀普通的赵家皇室还行。
要是直接杀登上帝位的赵家人,哪怕是昏庸无能的君主,都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当时帝国都在世祖皇帝手中,百官臣服,百姓和睦,安居乐业,基于此,世祖皇帝有意放过那位可怜的堂兄。
却是听到有人打算抬起那位废掉的堂兄,那位堂兄没有答应,同样没有拒绝那些乱臣贼子的好处。
无奈之下,世祖皇帝只能送那位堂兄去见先帝。
对于诛杀堂兄的这件事,世祖皇帝终究是有些耿耿于怀,虽然是有理由。但是世祖皇帝维持着堂兄最后的遮羞布,没有说出堂兄和乱臣贼子的关系。
堂兄虽然愚钝昏庸,自世宗皇帝继位后,帝国皇室对于旁支嫡系都有很好的待遇,没有如曾经那般刀光斧影。
对于世祖皇帝,是记得他那位昏庸堂兄在幼年时对他的好,本不想杀他,又无奈杀他。
没办法,最无情是帝王家。
因而在世祖皇帝临终前,把太子找到床前,没有任何叮嘱,没有任何托孤,只是口里不断言说最无情是帝王家。
太子了解世祖皇帝,指代这不是什么揭露皇宫冰冷冷的真相,而是世祖皇帝在警告他,在向他说自己的无情,因为些莫须有的事,而对其出手,为何没有放过那位皇伯父。
临死,世祖皇帝都难以安心。
太子继位,想着世祖皇帝的那句话,以此教导皇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