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因为西疆的事情,导致云乾身死他乡,连是半点可能性都断绝。
林亦本就是无根浮萍,在云乾还在的时候,他身边还有着同样无根的浮萍。
可是自从兄长云乾离世之后,林亦彻彻底底在天地之间孤寂,那种风雨倾盆的苦楚,没谁能够明白,那种孤独寂寞,那个会言喻。
现在苏弗这些话,倒是和他之前的感受有些相同,只是他不明白苏弗为何有如此感触。
即便是家人死亡,只剩下孤独一人,可他到底是此世间的秦人,有什么值得置喙。
林亦收敛感伤的情绪,再是收拾语调,说道:“世间的万事万物,如同我手中的这柄剑。”
“有薄弱的地方,有厚实不可摧的地方,有锋利的地方,有羸钝的地方。”
“不过到底可以用来杀人,只是有时候握着这柄剑,方是能够感知到自己内心深处,明白自己到底处于何种位置。”
“用剑柄的凹凸质感来刺激手心,用剑刃上面的鲜血和冰冷来提醒自己。”
“只要明白自己,就不可能感受到孤独,或是可以克服那些没有必要的无谓的孤独寂寞。”
对于林亦的这些稍显温柔而平和的话,苏弗听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入耳。
他苏弗到底与众不同,他是世间最普通的陇西道书生,同时又是最不普通的陇西道书生。
在学宫的北楼斜对面的假山上面读了五六年的书,看惯道经之上的文字,知晓帝国之内的大事小情。
或许性格本身就淡薄的缘故,因而他可以做到更加内敛含蓄,不露出半分偏差。
没谁知道他苏弗的身份,而他苏弗同样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一切自然显得神秘。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南下的途中遇到林亦,之前在学宫的时候他就觉得林亦有些不同寻常。
世间或是帝国的书生都明白,学宫在帝国到底有着何种地位,那些规则到底何种严苛。
没谁胆敢在学宫里面出手,因为规则的束缚,而林亦敢在学宫里面拔剑,出剑对皇室子孙。
让苏弗不由感到有些兴趣和好奇,因而出面问了句,他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人。
或者在帝国,在世间根本不可能存在林亦这般的人物,因为谁都没有疯狂。
连是他苏弗,都没有疯狂。
风雨之前在假山上读书,风雨之时在假山上读书,风雨之后依旧在假山上读书。
苏弗自认自己是最执着而疯狂的人,可他没有对学宫的规则做出挑战,可是林亦做了。
所以在南下的时候,他选择想要南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再看看世间的规则。
苏弗看了眼林亦,很是低沉的述说:“你是我见过第二位不同寻常的帝国秦人。”
“你们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与帝国秦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