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徐鹏举打探清楚了,便把女儿叫来,把自己心中的意思说了。
线娘一听,什么?要把姐夫变成丈夫?一时间又羞又恼,跺着脚直拽老头子的胡须……这时候徐鹏举却正了色,就跟她说,为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之前咸宁侯家的世子,你不乐意,还离家出走了,我便也不说,说起来,咸宁侯家,离南京的确是远了些,远水解不了近渴,是我走错了一步棋。
徐线娘却听不进老头子的絮叨,一颗心仿佛在云里面,脸上就跟开了染布坊一般,青的白的红的紫的……
说起来,那扬州戴春林,连举人都不是,他儿子,原是攀不上自家的……魏国公这么想,可是,这些都架不住人家儿子能打,国朝两百年未见,屁大点孩子,跟知府、巡抚往来交游,眼看着未来可期,再不济,日后做个总督,怕是绰绰有余,这等佳儿佳婿,不抢回来,岂不是傻了?
关键人家是真遇仙了啊!不管是市井百姓,还是扬州知府、淮扬巡抚,个顶个的异口同声。
魏国公可是当初敢一咬牙喊武宗皇帝的干儿子平虏伯江斌做【舅舅】的人,说干就干,他跟女儿说这些,可不是商量,凤蓉娘的舅舅,本就是他南京武军都督府下属,这会子,已经前往扬州了。
蓉娘的舅舅到了扬州,径直去了凤家,凤指挥看见舅子登门,原本还很高兴,听舅大爷把话一说,顿时气个半死。
伸手指着对方,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张嘴,却是狠狠吐了一口老痰。
“你给老子滚。”凤指挥把舅大爷一阵臭骂,舅大爷舔着脸就劝他,胳膊拧不过大腿,魏国公家,与国同休,不是咱们能比的,何必找这个不快活,再则说了,蓉娘本就不喜欢那孩子,要不然,之前怎么跑去南京找我?
凤指挥那个气,觉得自家怎么尽出些傻子,郞舅两个一顿争执,这时候凤霁朝从卫学放学来家,门口老管家苦着脸,看见小少爷,赶紧把小少爷拉一边……凤霁朝一听,老子跟舅舅两个人吵架,差一点打起来,赶紧拎着衣衫就往里面跑。
老都管一把拽住他,“少爷,他们说的是姑爷的事情,你赶紧去梗子街把蓉娘寻来家……”
康飞他老娘四娘娘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嘛!不就是资本家,资本家么,蓉娘这样不花钱白使唤的那还不使劲使唤?
“以后这些事情,免不得都要交到你手上的。”四娘娘拿着个生意经,正在给蓉娘讲着贝母糊粉添加,蓉娘一边听一边就说道:“四嬢嬢何不把邵伯镇上贝母糊粉店掌柜往来的账簿拿出来仔细分说……”
四娘娘一听,心中未免冷笑,心说老娘岂能行此【太阿倒持】之事?
正在这时候,凤霁朝风风火火冲进来,看见四娘娘连一声【四嬢嬢】都没喊,直接冲着他姐姐嚷道:“姐姐,大事不好,南京舅舅来家,跟俺们爸爸吵起来来,好像是说要让你退婚的事情……”
蓉娘听了这话,脸上顿时一黑,匆匆给四娘娘道个歉,拽着弟弟就从后门往家去了。
四娘娘一撇嘴,哼了两声,却也没说话,转身从后面就转到前院去,掸眼瞧见那个扶桑公主在那儿吃酒,未免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番邦媳妇,一点规矩都不懂,不晓得晨昏定省便也罢了,每天就知道吃酒,还要桂圆莲子搭嘴,好心给她配几个肉菜罢,偏生还不领情……
她也不上去讨那个没趣,回到自己房间,就叫来知书,说,你去把老爷找回来,就说家里有事。
过了半个多时辰,四爷脸上带着些酒晕来家,一进门,未免埋怨,“我正和漕运都司马俊伯一起吃酒,多大的事情,偏生叫知书来叫?弄得我好没面子……”
四娘娘上来伸手帮他把身上衣裳解开,一边就说了,“是凤家的事儿,好像是说,他家的大舅爷来,说什么退婚的事情,妾身掸不到底,只能让知书把老爷赶紧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