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穿着曳撒的也附和,“他们督粮司衙门,纵然有钱,却也没分过咱们天津卫一丁点儿好处,出那个头作甚。”
另外一个指挥使接话,“正是这个道理,人家督粮司也没正眼瞧过我们天津三卫,咱们何必这么下贱,苦巴巴地上去舔沟子呵卵子,再则说了,我听说,揍人的这位,如今圣眷正浓,户部,未必斗得过他。”
“如此,咱们要不要过去结一个善缘?”
“听说船上有几个外洋来朝贡的小国使臣,我瞧着,户部未必拦得住。”
“正是,咱们顺水推舟,做个锦上添花的人情,惠而不费,何乐不为。”
三个指挥使商量好了,便一道儿乘船过河往督粮司衙门跟前去。
康飞瞧见三人下船靠近,看他们没带兵丁,只几个亲卫家丁,便也给几分面子,下马迎了一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嘛!
三卫指挥使和他互通姓名,随即就说,我们天津卫虽小,船只却也有许多的,吴侯要用船,何不找我们。
这时候,奥大双把鼻青脸肿的孙茂湖给拎了出来,旁边几个土司兵,一脚就踢在他膝盖处,“还不给咱们侯爷跪下。”
孙茂湖双目含着怒火,似乎想靠双目杀死康飞,“……本官纵然是死,也绝不会屈膝与你这昏侯跟前。”
康飞就哈哈笑,对三卫指挥使说道:“三个哥哥请看……”他这一声称呼,三卫指挥使有点受宠若惊,俱都心想,怪不得都说这位侯爷有江湖气,果然不假,也是,初封侯,年轻气盛,再过几年,怕就不会如此了。
三人连道不敢。
康飞又开始胡说八道,说前宋的时候,大理国国王段誉,就喜欢闯荡江湖,还娶了几个江湖上著名的女侠回去,你说人家大理国主,我不过区区一个侯……
末了,他说道:“三位哥哥格局就大,眼界也开阔,反倒是这位科甲进士出身的所谓俊才,格局大约也就是个……”天津和江南许多地方一样,河网纵横,以船只为主要交通工具,河上也有许多摆渡的收税的,故此他一伸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摆渡的,“在河边收几文税的格局,叫人奇怪的是,这种人,居然是户部主事,真真是,丢人都丢到外洋去了。”
作为一个正经科甲出身的官员,却被人说只有几文钱的格局,孙茂湖气得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三卫指挥使互相看看,俱都劝说康飞,不至于为了孙茂湖,恶了整个户部,督粮司是管着北方漕运,大势如此。
康飞老说什么格局,什么大局观,其实最没有大局观的就是他自己,这次纯粹就是出气,看三卫指挥使相劝,便也就坡下驴,呵斥那些税丁,“把你们这个废物主事抬走,看着我污了我的眼睛。”说着,转身就去请三卫指挥使吃酒,那三位赶紧就说,咱们是地主,怎么好叫吴侯请。
互相谦让吹捧,找了个知名的酒楼吃了一顿,交情迅速上升,三位指挥使大人俱都红着脸直接拍胸脯,吴侯有事,只管吩咐,天津卫这片地界,俺们三个略有几分薄面。
吹牛谁不会,康飞也是一阵拍胸脯,小弟我在皇上跟前也略有三分薄面,几位哥哥有事,只管开口。
宾主俱欢。
随后,康飞便用三卫的船,把五艘大福船上连人带货拉往京师,临走的时候,送了三卫指挥使一人一斗珍珠,一斗珍珠大概多少呢,大概五百年后一袋猫砂。
看着被吓住的三卫指挥使,康飞站在船头哈哈大笑,“三位哥哥,回去与嫂嫂们打头面,莫要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