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潜顿时气噎,半响喘过气来,正要开口,却见他堂兄郑州伸手阻止了他。
“非得如此么?”
郑州目视着赵虞,说道:“二公子,郑家已经付出了代价,纵使贵父子因为当日那件事心中有气,这口怨气应该也能消了……”
赵虞摇头说道:“子象兄误会了,让郑家蒙受重大的损失,这不是小弟的目的,小弟希望的是郑家正视自己当初的嚣张跋扈,给予我赵家赢得的尊重与致歉。……倘若郑家不肯接受这个条件也可以,那就换一个,让这位世子带着王直那恶仆亲自携礼到我乡侯府致歉,再让我家家仆将王直那恶仆打断四肢就可以了……”
郑州皱皱眉说道:“这也太……”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赵虞打断了道:“这是当初郑家向我家提出的条件!”
郑州当即就被堵地说不出话,皱着眉头转头看了一眼郑潜,见这位堂弟欲言又止、面色难看,他无奈摇了摇头。
但话说回来,无论哪边,这两件事都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毕竟郑氏有本家与分家之别,汝阳城内的店铺,基本上都属于郑家本家,而他是分家的人,自然不能替本家做主,至于让世子郑潜带着王直去鲁阳乡侯府致歉,那他就更没有做主的资格了。
他想了想对赵虞说道:“我会将二公子的意见带回族内,不过恕我直言,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次的事,二公子已经出了气,何必要咄咄逼人呢,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
赵虞抬手打断了郑州的话,正色说道:“子象兄,不,郑公,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你也知道,无论是我赵家,还是鲁叶共济会,从未涉足过阳城,甚至于,我对郑家也是留着情面……”
郑州还未来得及开口,郑潜却先气乐了:“你对郑家留着情面?”
“当然!”
赵虞正色对郑潜说道:“郑子德,你不会是觉得,我已经没有别的招数对付你郑家了吧?不,事实上我完全可以将你郑家彻底逼上绝路,请来宛城的王尚德王将军即可,王将军为了今年讨伐南郡,正缺粮米,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家九十钱一石的米么?倘若你家不卖,好,你郑家便从此得罪王氏一族……”
听到这话,郑州、郑潜堂兄弟二人皆是面色一惊。
“不,不可能。”郑潜憋地满脸通红,咬牙说道:“你不会那样做,否则你赵家也难以抽身事外……”
赵虞也不辩解,点点头说道:“不错,世子所言,也正是我没有那样做的另外一个原因,但不可否认,我对郑家还是留着几分余地的,否则我一掀桌,郑家的损失绝对会比我赵家大,且远远超过当前……”
说到这里,他看了几眼郑州、郑潜二人,正色说道:“郑家退出汝阳,从此不得涉足,这便是我提出的条件,相应地,我赵家的米铺会从临汝、轮氏、郏县、汝南等其余汝水诸县退出,日后不会再与郑家作对。……唯有汝阳,我不会放,作为郑家当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我父子的代价。”
说罢,他又补充道:“如今的汝阳市面,到处都是我赵家以及鲁叶共济会的商铺,就算我不提出这样的条件,郑家以为还能卖地动东西么?……郑家退出汝阳,我赵家退出除汝阳以外的其余汝水诸县,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郑州思忖了片刻,点头说道:“虽然过分了些,但……倒也不失公平。我会把二公子的话带给族内,由族内的长辈定夺。”
“好,我等子象兄的回覆。”
两日后,在‘宛城王尚德’这个更巨大的威胁下,郑家内部经过商议,决定接受赵虞的条件。
五月下旬,汝阳城内四家米铺以及其余二十几家店铺纷纷关闭,转卖于赵家,而相应地,赵家在临汝、轮氏、郏县、汝南等县的米铺,亦转卖给郑家以及鲁叶共济会。
乍一看似乎是赵家损失更大,以几座城换了一个汝阳,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场抗争其实是郑家输了,毕竟汝阳是郑家的发迹之地,除非情不得已,郑家怎么可能会退出汝阳?
一时间,汝水诸县震动,当地人皆目瞪口呆。
而鲁阳赵氏之名,也就此传遍诸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