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爷,贱民罪大,死不足惜。可您若将贱民送到刑部监狱里,那就不仅害了贱民一人,无异于害了贱民全家啊!贱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偏瘫卧床不起的儿子,全仰赖贱民一人抚养啊,恳请潞王爷大人大量,饶过贱民这一回,饶过贱民这一回吧……”
胡大仙儿涕泪纵横,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朱翊镠却摇了摇头,反正没打算给胡大仙儿机会,所以说道:“我还是一个孩子,不是大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人大量的事。你犯下的罪实在又大又多,若你都能逍遥自在地活着,那因为你死去的、被你欺骗破产的人,如何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呢?”
“潞王爷,可贱民也是被生活所逼,无可奈何之举啊!”胡大仙儿开始打感情牌了,哭诉道,“贱民那偏瘫儿子每天都要吃药,贱民又没读多少书,靠种几亩田地饿不死就是万幸了,哪有多余的钱买药啊?请潞王爷明查。”
“哼!”朱翊镠鼻子里又“哼”了一声,斥责道,“这可不是你犯罪的理由。人生不如意十有**,若人人都像你一样,一遇到难题,就要昧着良心去挣钱,那咱国家、朝廷成什么样子了?”
“潞王爷,贱民一无所长,若不干这营生,就是死路一条啊!上愧为人子,下愧做人父。”胡大仙儿一把鼻涕一把泪。
朱翊镠依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反而更加气愤,斥责道:“你不要说得那么可怜,这世上比你可怜的人还多了去。心术不正就是不正,还非要找什么理由?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难道你老母和你儿子就为你感到骄傲吗?”
一来,朱翊镠现在对胡大仙儿说的每句话都表示怀疑;二来,他压根就不认同胡大仙儿那一套。
因此一摆手,道:“无需多言,跟我们走吧。”
“潞王爷饶命,潞王爷饶命啊!”胡大仙儿苦苦哀求。
“求饶也没用了,哭断肝肠我也绝不会可怜你这种人。都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你都已经六十开外的人了,居然还以行骗为生,可见你的本性有多坏。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总得要还的。即便进了棺材才被人发现,你的灵魂也不会安宁。”
胡大仙儿卖惨一计不成,又生出一计:“潞王爷,只要您肯放过贱民这一回,贱民不仅向潞王爷保证金盆洗手,而且还将平常的积蓄全部奉献给潞王爷。”
咦?一说到钱……朱翊镠觉得好像,确实比较来劲儿!
倒是可以谈谈哈,至于能不能谈成,钱到手了再说……
“哼,你有多少积蓄?”朱翊镠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么一问,胡大仙儿忽然看见一道曙光似的,连忙回道:“潞王爷,贱民有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可以全部送给潞王爷。”
果然是个大土豪。
朱翊镠依然摇头表示不满,而且还带着几分讥诮的口吻,嗤之以鼻道:“黄金才一千两?白银才一万两?那还不如一个普通商贾的家里多呢。再说了,本王也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老实说,你这行为是想贿赂本王吗?”
胡大仙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地道:“潞王爷只要答应饶过贱民,贱民感激不尽,日后必定天天为您烧高香为您祈福。”
“烧高香祈福就不必了。”朱翊镠可是受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荣辱观教育的五好青年,从来不信烧香祈福那一套。
而且他这句话藏有言下之意:烧高香祈福是不必,但谈钱还是可以的嘛……
付大海懂得主子的心意。所以忍不住斥道:“你这个大骗子,也不知道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难道脑瓜儿生锈了吗?潞王爷还用你烧高香祈福?”
胡大仙儿听了,心里直骂:你这个阉人就是欠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如此,就应该一上来把你骗个精光!
别看胡大仙儿一副邋遢样,可朱翊镠感觉那家伙是隐形富豪,家底儿肯定很厚!
想了想,朱翊镠又不禁问:“你家果真有八十岁的老母?”
胡大仙儿回道:“老母去年年底时去世的。”
付大海:“……”
阳康:“……”
都生平还没见过像胡大仙儿那样的人,简直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
连朱翊镠都感到惊诧无比,娘的,这个胡大仙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撒谎好像就会死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