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冯保每走一步,便数一个数,当他数到“九”时,眼前豁然一亮,像是自动感应似的,也不知道光线从哪儿来。
但这些不是冯保关心的,他只关心张居正人在哪儿?
“伴伴,继续往前走。”
“这辽王府怎么还修了一个密室啊?”
“一个储藏室而已。”
“那门怎么开在潞王爷的房间呢?”
“不叫开在我的房间,而是张先生特意将这个房间留给我的。”
朱翊镠话音刚一落,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冯公公来了?”
冯保浑身一激灵,只见甬道上一道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张居正。
“张先生,你,你,你……”
冯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怔怔地望着张居正。
张居正微笑:“怎么?数月不见,难道冯公公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当然认得,张先生变成灰我也认得。”冯保激动落泪,“呸呸呸,好好的,变什么灰?”
“潞王爷,冯公公,请!”张居正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冯保身子一缩,往边儿上一靠,让朱翊镠先行。
朱翊镠也不客气,迈步而进。
他现在很熟悉了。
这里是一个大开间,里头有桌子,有椅子,有办公的地方。
冯保一进来,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这里的布置与张居正从前家里的书房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面积要大得多。
冯保进来,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看看西看看,感觉很新奇似的。
“冯公公是不是没想到?”
张居正笑问。他的精神头儿已经不是那卧床不起时候的状态,如今已经恢复,红光满面的,看起来有点像十年前刚担任首辅时候的状态。
“张先生,打死我都想不到。”
冯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见张居正果然无恙,他激动、欣慰、开心……可谓是百感交集。
“坐吧!”张居正抬了抬手。
朱翊镠和冯保先后坐下。
冯保坐下来后还东张西望,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有点儿不真实。
“不是潞王爷说,我都不敢相信你也会来江陵。”张居正一直保持笑容。
“死”过一次后,感觉他整个人的状态不一样,原来可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若不是潞王爷说,我也不敢相信张先生还活着呀!”冯保感慨地道。
“冯公公还是当我死了好!”
“是是是,张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已经不在人世了……”
冯保说完,又盯着张居正不眨眼,好像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
朱翊镠不得不提醒道:“伴伴,有话赶紧说,有问题赶紧问,别在这儿浪费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张先生还要休息呢。”
张居正忙道:“不碍事,不碍事,我的时间现在很充足,难得与冯公公在此相会,多唠会儿吧!”
的确,张居正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没有一丝困意。
冯保本觉得有千言万语,恐怕见了张居正后,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如今见到张居正本人,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道该唠什么,到头来只是说了简单而关切地问了一句:“张先生身体还好吧?”
张居正抚须而笑:“好,好,托潞王爷的福,身子已经痊愈了!此时此刻感觉一身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