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略一思忖后笑着就道:“儿臣只是有个粗略的想法,范尚书大人为国理财,卓有成效,范闲既然是他家公子,想来在这方面也应该有些长才。”
二皇子也笑着说道:“儿臣也是这般想法,再说内库多涉金银黄白之物,总需得一个洁身自好的大臣理事才是,儿臣妄言一句,如今官场之中,贪墨成风,虽然各路郡中也有出名的清官,但多在地方,小范大人才华横溢,世人皆知其乃文学高洁之士,由他理着内库,想来合适。”
“噢?”皇帝面色不变,问道:“道理倒是勉强通的,可还有别的原因?”
太子与二皇子互视一眼,都觉着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陛下是借机考较自己二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太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二哥说的极是,加上内库监察向来是监察院的分内之事,范大人既然是监察院提司,想来二司配合上,也会方便许多。”
与二皇子一路进来的小皇子,已经枯站了许久,脚都有些酸了,加上可能也听不大明白这些白胡子大臣在和父亲说些什么,精神不免有些不济,恍惚之中,有些奇怪,嘻嘻笑着稚声稚语道:“太子哥哥,依你说的,这个范闲岂不是自己监察自己了?”
他是个小孩子,所以说话可以放肆一些,旁人也只会以为是童真之语,但似乎是无心之语,却直指太子先前言语的错漏处。众大臣虽然不敢言语,太子却是面色微愠。
好在二皇子此时也苦恼道:“父皇,儿臣实在也想不出来了。”
皇帝没有责备太子一言一语,只是淡淡说道:“想不出来了?那为何先前你要保举他?”
御书房内众人见圣上东一下西一下的,明明自己属意范闲,却偏要找两个儿子的麻烦,实在是觉得圣心难测,只好将嘴闭的紧紧的,生怕惹出什么祸事来。
范闲身为当事人,更是觉得屁股下面的“老虎凳”不止扎人,更有些烫屁股。便在此时,二皇子略带一丝不安说道:“其实……还有一椿原因,是……因为儿臣……与范大人私交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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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显得十分舒畅,说道:“千条万条,只此一条足矣……这内库是什么?便是皇室之库,既然要范闲来打理内库,他自然要与皇室足够亲近才行,范闲既然在太常寺做过,这一条亲近便已足够。”
当然足够了,范闲怎么说也假假是个郡主驸马,怎么说,太子,二皇子也是常喊他妹夫。太子在一旁听着,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老二果然厉害,居然猜到了父皇想要的答案,自己怎么就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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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大军初回,边界初定,所以今日的议事比往常显得久了些,竟是过了午饭的时辰。皇帝看了看天时,便吩咐太监们备膳,将诸大臣皇子留下来一起用膳。范闲今儿头一次吃御膳房弄出的东西,也没觉得哪里出奇,不过是些青菜鱼鸡之类,更让他舒服的是,与圣上一同用膳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般难受,吃饭前也不需要再次磕头。
太子与二皇子先前的话语全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知道自己是躲不了了,再看那位龙榻上的中年男子时,心里不禁多出了一丝警惕与寒意——皇帝的恩宠基于某个荒谬的事实,但他并不认为一个帝王,会拥有多少亲情这种难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