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神比一般世人要坚定许多,马上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出现短暂的幻觉,真实的画面与幻想的画面开始交织在一起,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
“开始,快些。”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若若如果支持不住,师兄马上接替。”
他的胆子很大,竟似在用自己的生命在维护若若的自信,只是在哥罗芳的作用下,他的神思总是容易飘离这个皇宫的手术室,忘记那个正在手术的病人就是自己。
范闲曾经用哥罗芳对付过肖恩,对付过言冰云,对付过二皇子,今天终于遭报应了。
转头望着婉儿雪白的脸颊,微肿之后显得格外凄美的双眼,又看着在自己的胸口处无比小心忙碌着的妹妹,他忽然傻傻地一笑,心想如果将来让妻子与妹妹在家中都穿上粉红粉红的护士服,虽然想来只能看两眼……但那也得是多美妙的场景?
人之将迷,本性渐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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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宫外的人们还在焦急等待着,他们都知道范闲已经醒了过来,并且强悍地按照自己的安排着手医治自己的严重伤势。庆国的人们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范闲所带来的惊喜,比如诗三千,比如戏海棠,比如春闱,比如一处,比如嫩豆腐……但大家想着,他自己身受重伤,却要治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在御书房里稍事休息的陛下,似乎格外紧张这位年轻臣子,竟是又坐着御辇回到了广信宫前。他看着一片安静的殿前众人,听着殿内隐隐传来的话语与某些金属碰撞之声,不由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北方艰难的战场之上,自己似乎也见过类似的场景。
“怎么样了?”
靖王爷向陛下行了一礼,担忧说道:“御医们帮不上忙,三处那些家伙……解毒应该没问题,但是那刀伤……太深了些。”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有她留下来的那些宝贝,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靖王一怔,沉默着没有回答,站到了陛下的身后,低下的双眸中一丝愤怒与哀伤一现即逝,化作古井无波。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广信宫的门终于被推开了,宜贵嫔顾不得自己的主子身份,拉着三皇子探头往那边望去,焦急问道:“怎么样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极无礼的呕吐声——哇!
出来的是一位小太监,先前在殿中负责递器械,此时第一个出宫,当然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所在,但听着宜贵嫔的问话,他竟是根本答不出来什么,面色惨白着,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扶着廊柱不停地呕吐着。
姚公公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吐……”
还没有骂完,又有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御医走出宫门,竟是和小太监一道蹲着吐了起来。
当今世界本属太平,小太监又自幼在宫中长大,杖责倒是看过,却也没有看过此时殿中那等阴森场景,那些红的青的白的是什么东西?难道人肚子里就是那种可怕的血糊糊的肉团?范家小姐真厉害,居然还能用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