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驼子拿剑以后,与先前未拿剑时相比,简直彻底换了个人。他相貌其实不丑,只是驼背佝偻,才显得猥琐,现在一味俯身向前执剑猛攻,眉宇间杀气凛然,倒多了几分英气。
钟驼子出剑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滞,把洪辰逼得在房顶上一直倒退。
怪剑格外锋利,还笼罩着一层内力汇聚成的罡气,洪辰就算躲开了剑锋,身上也留下了道道血痕。
见洪辰陷入劣势,季茶从竹篓里取出伐竹刀,扔了过去,哪知钟驼子挥手一剑,把伐竹刀直接荡飞。
季茶连忙从屋顶跃出,拿住了伐竹刀,随即脚运真气,倒挂一踢,硬生生在极短的距离间转过身子,复又把伐竹刀疾速掷出,但这次并不是掷向洪辰,而是掷向装着王丽凤的竹篓。
钟驼子听得伐竹刀在身后带起风声,只得弃了洪辰,回身一剑去保竹篓。
铛啷!
金铁交击,怪剑打飞了伐竹刀。洪辰适时蹿过来,一把将伐竹刀握住。
有刀在手,洪辰立刻转守为攻,挥刀便斩。钟驼子执剑回击,一时间刀剑齐鸣,黑夜中尽是一对兵刃碰撞产生的火花。剑极快,刀虽不快却挡住了剑所有的攻势。钟驼子只觉自己每一剑都刺到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顽石之上,一连碰撞了十多下后,握剑的手,从手掌到整条手臂乃至肩头都被震得麻木。
又过招几个回合,在虎口崩裂,怪剑差点从手中飞出后,钟驼子再不敢和洪辰对招,提剑快步退身,仰面翻了两个跟头,直到了七八丈外的另一个屋顶上,也不再管王丽凤,自顾逃了。
季茶觑眯着双眼,望着钟驼子逃窜的方向,并未去追,心道这驼子武功着实不低,若非碰到的是洪辰,寻常江湖高手绝难将其打退。能从云州最有名望的武林世家“云家”全身而退,着实不是个简单角色。
这时,洪辰把伐竹刀插回腰间,一手把钟驼子留下竹篓上的麻布给掀开了。季茶凑过去看,只见一个少女蜷缩其中,似在熟睡,但一脸苍白毫无血色,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应该是晕厥过去了。
洪辰盯了王丽凤一阵子,开口道:“她好像生病了。”
季茶拧了一下洪辰的胳膊:“小姑娘生病,你心疼人家啦?”
洪辰认真道:“生病就要尽快看病才行。你会看病吗?”
季茶吐了下舌头:“我才不会嘞。就算会,我也不给她看病。”
洪辰又说:“我们带她去个医馆,找个大夫瞧病。”
季茶讶异:“你还知道医馆和大夫呐?”
“以前去过的几个城,我见过有人去医馆看病。里面的大夫握着别人的手腕,就知道得了什么病,要吃什么药,好神奇呢。”洪辰提起医馆和大夫,眼睛放着光,看上去十分神往,“他们管这个叫‘号脉’,真厉害,桃源的大夫就不会。”
季茶眼珠溜溜一转,笑道:“正巧我知道乌云城有一家很不错的医馆,我们带王家小姐去那儿,不管有什么病,里面的大夫保准给她看的好。”
“好哇。”洪辰立马把装着王丽凤的竹篓背了起来,“咱赶紧去。”
季茶又拧了他一把:“这么急就把人家背起来,真以为治好病以后她就给你当老婆啊?”
洪辰疑惑:“我干嘛要她做我老婆?”
季茶白了他一眼:“切,也就她做你老婆,别人才不做你这傻瓜的老婆呢。”言语间,瞥见洪辰身上被怪剑斩伤的地方渗出许多血来,又从袖中取出个纸包,打开倒了些药粉,给他的伤口逐一敷上。
敷完药后,二人又在乌云城民宅区的房顶上跳跃了好一阵。直到了城西北一处所在,季茶才带洪辰落到街上,站到一个稍显破旧的二层楼阁之前。楼阁白墙黑瓦,却挂着一个朱红色的匾额,上面写着两个金字——“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