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长顺冷哼一声:“小子,我也是战场上摸打滚爬过来的人。沐血带着这四千人要是连飞雪卫一天的时间都挡不下的话,那他也当真是白活这一糟了。看样子碧空晴和飞雪卫等候在这里也有段日子了,但他显然没想到这次沐血还带了三千新兵一起押送粮草,不然他到是可以轻松很多。这次多了那三千新兵,他再想轻松获胜,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离开,直到他们离去时再上路。”
“你他妈的放屁!”浅水清大骂。
衡长顺的眼中抹过一屡凶光:“小子,我不想和你计较,不过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子的这个旅尉是用什么换来的吧?”
说着,他有意无意间摸了一下胸前的那枚金质勋章。
那枚勋章上,一记刀斩的血色痕迹赫然在眼,浅水清的心中猛然一凛。
他入军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关于刀纹金章的传说,还是有所了解的。
每一个身上佩着刀纹金章的战士,都是真正的高手!那枚金章,是他们用敌人的血和命换来的,与普通的勋章有着极大的差别。
此刻回首战场,喊杀震天,沐血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抱飞雪的亲卫纵队骑术高超,武艺精湛,那个白袍战将碧空晴更是如天神下凡,神威凛凛,所到处,血肉翻飞,哀号连连。
他就象一个杀神,纵横沙场,所向披靡。
“当”的一声脆响,那是戚天佑的弯月刺矛撞上了碧空晴的蛇枪,一团灿烂的金花闪烁出炙烈浓耀的光芒。
几名刀盾手跌冲而至,却被碧空晴转瞬间一个挥枪横扫,破开铁盾,划过颈脖,溅起了漫天的血花。
他竟然在戚天佑的全力阻击下,仍能自如来去的进行着肆意的屠戮。
浅水清心中一痛,回过头看着衡长顺,一字一顿地说:“车里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竟然比我们四千战士和两万名铁血镇官兵的军粮还重要?”
衡长顺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知道。”
浅水清的注意力,终于转向了中间那辆坠着啼血鸳花,刻着枪盾纹章,用八匹上等骏马拉着的豪华大车之上。
车窗闪过了一抹光亮,仿佛星辰的闪耀。
那是一双明亮到令你看了一眼就再难忘却的眼眸,仿佛夜里繁星,令人心动神迷。
“浅水清拜见大人,希望大人能恩准所属部下参战,保护军粮与我部兵马。浅水清叩谢大人大恩了。”
一步跪倒在马车前,浅水清重重地跪了下去。
马车中,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个温婉如空谷百灵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说:“衡将军,我们。。。真的不能去帮他们吗?”
衡长顺连忙抱拳回答:“小人惶恐,小人不是将军,叫小人衡长顺就可以了。不是衡长顺不想帮,而是我们这点人实在太少,就是上去了,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再不趁着这个时候离开,只怕就要引火烧身。小人不怕战死沙场,只怕保护不力,万一战败,到时候害得小姐您有个什么闪失,那就罪不容殊了。”
于是,马车内的声音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你叫浅水清是吧?真得对不起,我很想帮你们,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个受保护的人而已。衡将军。。。他是不受我指挥的。”
浅水清冷眼看向衡长顺,对方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的讥诮。
原来。。。是这样吗?
浅水清微微叹息了一声。
他叹息,是因为原来车里坐着的竟是个少女,一个有着好听声音本不应在这杀戮战场上出现的少女。
他叹息,是因为世间无奈,一个人的生命,原来是可以抵得上无数人的生命的。
他叹息,是因为他终究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而倘若车中坐的并非女子,或许这个选择,就不是那样的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