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书省,给历明法留两个位置,其余照旧。”
“不成。”浅水清立刻摇头:“度支使必须是南秋源的,这是我答应了南靖元的条件,不可反悔。此外转运与税赋,也必须有一个是我的,此条件不能更改。我看您老人家还是委屈一下吧。”
度支使控制国家钱粮中转,转运使控制地方,税赋则是国家财政最主要的来源,这三个职位均是要职,浅水清要取两处,就等于把御乾院进半的权利取走,若无丞相一职吸引历明法,历明法绝不会同意。
公孙石怒的胡子都吹了起来:“老夫若是绝不同意,只怕浅将军也未必能得到好处吧?若是你我相争,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历明法?浅将军,你我二人才是盟友啊。”
浅水清低笑道:“我们永远都是盟友,这点不会变。不过我和历相他老人家同样没什么冲突,这点也不会变。”
公孙石冷冷看着浅水清,再不说话,心中犹自盘衡得失,浅水清却已悠悠道:“其实,在我第二次入殿参政之前,曾经再一次见过陛下。那个时候,陛下跟我说起过一件事,此事,却是除我之外,无人知晓。”
公孙石一呆,浅水清已经站了起来,他说:“一直以来,陛下都有一个隐忧,那就是太子。”
太子?公孙石心中一动。
太子苍澜,可以说的确是苍野望心中的一个痛,一个封建帝制的国家要想长期存在,没有英明的皇帝是不行的。天风帝国百年昌盛,固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历代皇帝均很出色,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但是太子苍澜,作为天风第六代君主,却是毫无实料,令苍野望心焦无比。相比之下,他的另两个儿子昌王与康王,到是颇有乃父之风,但可惜由于不是长子,没有继承大统的权力。
苍野望和浅水清说的就是这件事,他说:“将来烈帅退位之后,澜儿就要成为主帅,我很担心他,怕他不能胜任,把我帝国第一军团送葬敌手。如果不是帝国律令,其实我很希望再破第二次例,由你来出任主帅的。但是一来,澜儿年纪已到,再不让他出帅,只怕于他名声不好,百姓会认为太子无能,将来他管理天下必有障碍,二来,你年纪也太轻,且缺少带领十万以上大军对战之经验,我若交给你,只怕百官会有不服。可要是连你都不能交,那澜儿岂不是更糟?我有意将来由你辅佐太子,虽然你娶了敏儿后不可掌兵,至少也可以参谋身份随太子出征,但我怕他年轻气盛,不肯听你的,所以颇感矛盾。”
这是典型的既要马儿跑,又不想马儿吃草,要浅水清出主帅的力,担副帅的责,却只给参谋的权,这样的事大概也只有皇帝才能说得出口。但是对皇帝来说,这种想法的存在却是再正常不过了。也正因此,说这番话时,他特别用了个“我”字而不是“朕”字,算是以示亲近,让浅水清感动感动。那个时候,浅水清也只能说,臣定尽心竭力辅佐太子。但是今天,他却突然提起了这件事。
公孙石就不能不谨慎了。
公孙石能有今天这份荣耀,不仅仅是与浅水清捧他有关,他是太子太傅,将来苍澜做了皇帝,他就是帝师,可以说,苍澜是他今后一生荣华的富贵保证。他之所以敢说只要浅水清不插手此事,他就有把握稳为丞相,就是因为这份依仗。但是浅水清一提出这话,他就立刻紧张起来。
浅水清说:“其实太子是很聪明的,他之所以无心向学,是因为他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长子继承,不可轻动。”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在苍澜的心目中,作为太子的自己并不需要营营役役,颠扑辛勤地建立功业。
自古以来的王朝,姑勿论有多少能干的子孙,始终传位给长子。
长子继承,是王朝存在的一个重要凭依,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将继承人以法律形式确立下来,避免无意义的争斗。
若无长子继承制,最大的可能,不是一个庞大帝国每次都能挑选出最好的那个帝子来继承皇位,恰恰相反,引发的可能是皇子们之间的互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