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恍悟道:“难怪你有这么好的泅渡之术,难怪你擅长的是穿心箭。。。离楚说过,丛林猎人,很少有用穿心箭的。”
涯国,也就是观澜大陆唯一的海上强国,涯国人几乎天生就是海洋的宠儿,他们从生下来起,就需要学会在风浪中搏斗,他们的陆战能力虽然不强,但是他们的海战能力却独步天下。
与丛林猎人一样,水兵同样是对弓术要求极高的职业,海战中最实用的作战方式就是远程打击,通过强力的远程打击尽可能的消灭敌人,然后在接舷战时做短兵相接。与丛林处处陷阱步步危机和陆地战场的箭似飞蝗的大场面相比,海战弓术更讲究精准,而不崇尚覆盖式射击,原因很简单,箭要是射进了海里,就再收不回来,射出去一支少一支。因此海上弓术历来崇尚稳与准,而不是丛林猎手的反应敏捷和沙场征战的密集式覆盖。
谁也没有想到,无双竟然会是涯国人,这刻他说出来,却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背负千年的重担。
他看着夜莺,笑着说:“我不仅仅是涯国人,我的真实身份。。。。。。是涯国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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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雷电交加,风雨倾盆而下。
夜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在述说曾经的往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又一场老套而毫无新意的权力争夺罢了,弟弟篡夺了兄长的王位,为保王座而四处追杀年幼的太子。为了生存,太子不得不隐姓埋名,隐居深山老林,四处躲藏。
他逃亡时,只有七岁,身边有至少数百个忠心的护卫,然而随着追杀的无休无止,人在渐渐长大,陪伴他的人却越来越少。尽管如此,那些忠心跟随他的人却始终不放弃,因为他们的心中有一个信念--复国。
“其实,也无所谓什么复不复国的事,篡夺王朝的,是我的叔叔,涯国的国主依然姓崖,也没有改国号。所以,我觉得也无所谓复国一说。那些跟随我,保护我的臣子们,总想着有朝一日,我能打正旗号,振臂一呼,带领所有国民反攻回去,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不惜一次次的在暗中煽动叛乱,拉拢,收买大臣,刺杀,陷害,无所不用,不惜让原本生活得安乐的老百姓一次又一次陷入战乱之中。”
“他们教导我,培养我,让我学习治国之道,教我怎样指挥作战,要我学着做君主。可是我不明白,书上说,做为君主,应该仁政爱民,为什么我们却要为了夺权而无所不用,拉拢地皮,收买黑帮,行贿贪官,刺杀忠良。。。。。。他们说,敌人的良臣就是我们的阻力。这太可笑了,一方面教导我们要仁善,要爱民,一方面又要用民,害民,惟恐对方把国家治理得太好,惟恐对方是个英主明君。”
“我问他们这是为什么,他们说,为了维护国家正统,一些手段总是必要的。我的叔叔是大奸大恶,窃国而居,为正道沧桑,无论如何不可让国家落入奸人之手。是的,我叔父是个大奸人,可他再奸再坏,自从他成为涯国国主之后,仅仅几年时间就将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百姓安康,比我父王在位时要好上数倍,而真正为老百姓带来痛苦的,却是我们这帮试图将国家带回所谓的正统位置上的人。那么,到底谁是善,谁是恶?”
“我很迷惑,不知道是自己是对是错,不知道所谓的复国到底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他们,又或是为了我自己。到底在仁德爱民和保持正统之间哪个更重要?我也不知道。我身边的人说,只要恢复了王室正统,自然可以体恤爱民,以良策治理天下。可是良策在哪?我知道我自己,我根本就不是治国的料!我说不复国,他们就苦苦相劝,不惜以死相谏。他们说,他们知道我是体恤忠良,仁爱百姓,不忍心见生灵涂炭,但其实,我只是厌倦了,也毫无兴趣。”
“他们对我说,就算不复国,父仇也不可不报,可那个时候,我想起的就是这些年来,被他们杀死的一个又一个无辜。这些人的子女,又要到哪里去报仇呢?”
“终于有一天,我厌倦了这一切,厌倦了权力,厌倦了战争,厌倦了你死我活的较量,孤身远走,离开涯国,不惜让所有跟随我的人失望,绝望,而执意决定放弃追随我的人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我独自一人跑掉了,跑离了涯国,从海上来到了止水。”
“我在止水独自生活了两年,日子过得很艰难,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我不懂该怎样劳作,也不会为自己赚钱,只能混迹山林,靠捕猎为生。。。直到碰上浅水清,碰上你。。。。。。我永远无法忘记边荒丛林发生的一切,别人都以为是我救了你,可其实,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或许我已经死在了离楚的箭下。因为,我是一个只知道逃避的懦夫!而从那天开始,我不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