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清眉头一挑:“摊子是破了点,不过还不至于严大人你如此气急败坏吧?”
严真平一屁股坐在地上,先喘了几口大气,然后看都不看梁锦一眼,指着浅水清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把落马坡协议通告天下了?”
“没错。”
“包括割让寒风关?”
“没错。”
“诶,糊涂!”严真平气得大骂起来:“浅水清啊浅水清,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啊!落马坡协议不该在这个时候全盘公布啊!”
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严真平能这样指着浅水清骂他糊涂了,但是浅水清却微微一笑:“严大人的意思,是指梁王公然割让寒风关及东部三省,会引发惊虹百姓的愤怒,诸官不满,从而造成新王威信下降,各地叛乱剧增,铁血镇空有霸业城,也未必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反而使得自己困守孤城,难逃败亡吧?”
“你知道?”严真平气咻咻地看他:“你知道你还这么做?寒风关不是不可以割让,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啊。铁血镇到现在为止,依然是一支孤旅,虽有新王为你撑腰,但是首先要做的就是拉拢民心及各地百官。可是你们现在这么一干,惊虹内部必然不稳,周边各国坐观好戏,如果孤正帆坚决不投降怎么办?东部三省既被割让,必有大量百姓不服,孤正帆只要登高一呼,说不定就能拉出数以百万的大军,惊虹城府军虽然已经被你彻底打残,可是各地边防主力实力犹存,西蚩人对此地蠢蠢欲动,你公然让梁锦割让领土,那是触犯大忌讳的啊!!”
说到这,严真平擦了一把汗:“还有,以你天风军人的身份,竟然做了惊虹的护国大将军,你让惊虹百姓怎么想,怎么看?你是天风人,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惊虹已经变相地归属于天风了?这会引起很多人不满的。只要孤正帆守住寒风关,不使天风大军入关一步,其余各地纷纷打着勤王救驾的旗号反攻霸业城,你说你怎么办?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浅水清看着急躁不安的严真平,心中突然有一阵感动。
严真平这样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其实正是因为不想他做错事,但是有些事,他浅水清却不得不做,不能不做。
这一刻,铁血镇诸将也一起看着浅水清,老实说,这样的顾忌,他们也曾有过,但浅水清既然坚持如此,他们却也没有办法。对梁锦来说,出卖寒风关是铁板钉钉的事,但是对铁血镇来说,如何拿寒风关,却是个大问题。
至少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太适合进一步激怒惊虹人。曾经的铁血镇,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去伤害这个国家,但是当他们转换了身份之后,考虑问题的模式立刻改变,而是要想尽办法去保护和保存这个国家了。
浅水清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他缓缓对严真平说:“严大人,很抱歉我的确这么做了。而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没有考虑到这一切后果,而是因为恰恰是考虑到了,我才要这么做。”
“为什么?”严真平大叫。
“因为我要得,就是天风军进不来。铁血镇要想活下去,那么从现在起,就不能让一个天风军进入惊虹。”浅水清冷冷说道:“方虎,沐血,中棠,空晴,开山,还有严大人你,请给我来一下,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说,但是现在或许是到了该说的时候了。。。夜莺,你也来。”
说着浅水清带着众人离开了拙政殿,只留下梁锦一人。不过这位惊虹新主,丝毫不在意被人轻视的感觉。对他来说,有所得必定要有所付出,要做惊虹人的主子,就得做天风人的奴才。所有烦心的事,自然有天风人处理,享受的事则由他代劳,有了这个心理准备的他,懒洋洋的说道:“来人啊,摆驾后宫。”
他要去好好享受他的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