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将手里的烟嘴抵在马车上敲了敲,直到把烟嘴里的灰烬都给敲落了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包干巴巴的烟丝,一边把烟丝塞进烟嘴里,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如今陛下因病卧床已有一年之久,太子年幼,不懂政事,朝中又有奸臣当道,军中贪官污吏作祟,我等小民百姓即使有心忧国又能如何?若真是忧国忧民,倒还不如趁着此刻多从外地购点粮米杂器,即使有了战乱,也不至于让百姓无处安身……”
“梁皇卧病了?”李潇然一惊。
老头儿无奈地点点头。
本来晋、梁两国的气氛就非常紧张,此刻更是不知道是谁把梁皇卧病在床已有一年的事情传得全国皆知,而就在这之后,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晋国就已经陈兵边境!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这是梁朝整出来的一阵迷雾,故意用来麻痹中州的那群人。
李潇然忽然发现自己的消息竟然有些封塞,晋梁开战这种震惊天下的大事……他居然一点不知道!
蜀地多山,再加上梁国的资源匮乏,百姓的日子过得较为穷苦,故而滋生了许多山贼土匪。
当地官府虽然曾多次清剿,但奈何山匪数量实在是太多,再加上巴蜀各种地势凌乱险峻,更有官匪勾结,故而,每当有商队入蜀时,总要拜拜山头,交上几笔过路费,保个平安。
李潇然只听得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片刻儿之后,便是能看到一众人,也不蒙面,就这么骑着马,腰间悬着刀,朝着这商队团团围了过来。
为首的山匪坐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在自己的身上拍了拍因为奔波二沾染的尘土,居高临下地说道:“李老头,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今儿个是三当家掌道啊!我等商会今天在宝地上借个道……”
李潇然身旁的瘦小老头儿瞧得来人,便是立即利索地下了马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一边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老头子请各位兄弟喝口茶,润润喉咙……”
那被称呼为“三当家”的人接过李老头递过来的袋子,在手心里点了点重量,而后便是点点头,满意地收入了怀里。
李老头见状,心中松了口气,刚想回到马车上招呼着大家赶紧离去,但却是忽然听到那三当家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慢着!”
李老头的步子顿时猛地一顿,转头笑问道:“不知三当家的还有和吩咐?”
那三当家的骑着马往前走了走,目光看向商会后方那十余辆马车,笑道:“你这么多马车走过我这条路,这路面都被你们给压坏了,过路费总得交一下吧?”
“过路费?我刚才不是……”李老头刚想说话,却听得旁边突然有着“啪”地一声炸响传开,原来是那个三当家挥着一条马鞭朝他这甩了过来,只差一点就打到了李老头的身上。
在场皆静,无人敢说话。
李老头惊愕地看向那三当家。
“你刚才不是说,那是给我们兄弟几个喝茶的茶水钱吗?茶水钱是茶水钱,过路费是过路费!”那三当家指着这地面上那坑坑洼洼的车沟笑道:“你们看,这一整条路都被你们走烂了,想要修好可得花一大笔钱呢!”
“这……”李老头说不出话来。
三当家说道:“这样吧,你们把货物留下,人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