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少年双眼失神,他不甘心,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归元境的修士。活了二百余年,虽然有一个孩子的脸和身体,可哪里曾被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臭道士羞辱过,他不甘心,不甘心呐!
可惜,这一瞬间,他连一字都喊不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具躯体直坠而下,像一颗灰色的流星,唯独在一侧肩头沾着的那张黄纸哗啦啦作响。
灰衣少年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紧闭着眼,近二百年的经历在一瞬间飞速流逝,无数个画面闪过,遗憾也有欢乐,可终究就要结束了。
一息之后,眼看就要坠入近在咫尺的大地,可这时候,那丝毫不动的真元之气似有动摇之势。
灰衣少年大喜,正要运气凝神使出最后的神通。他在心中窃喜,‘呵呵,终究是修行中人!’
此时,站在苍松之下的龙一轻轻挑了挑嘴角,习惯性的又打了一个响指,心中叹道,“幸好,幸好。”
他的响指还没放下,那窃喜的灰衣少年突觉心头一震,那同样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换窃喜的心思,就一头撞在花溪岸边嶙峋的怪石丛里,溅起一团血雾,又被随之而来的狂风吹的无影无踪。
唯一幸运的是,在这最后的时刻,留下灰衣少年脑海里的是窃喜的希望,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
等到风住尘落,千石岭又一次恢复了俊秀奇魅的样子,龙一扫了扫身上的尘土,长长叹息一声。
“尘归尘,土归土,少年人你也得安息啊!”
他折身去崖窝拿起那株翠兰,走到崖边探头瞭望,花溪依稀可见,可那灰衣少年似乎消失了。
龙一并不担心,灰衣少年会逃脱掉,而是担心这狂风吹的死无全尸,那样的话,收尸就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难题。
即便如此,眼前这千仞的悬崖就成了龙一最大的障碍,要收尸,就得下去,可怎么下去呢?
龙一为难了。
……
半个时辰之后,龙一总算找到了灰衣少年的葬身之处,那把刀毫发无损,看来是一把好刀。可他的人却支离破碎,能找回来的也只是几块碎骨头。
龙一叹息一声,觉得跟着师父学道真是一件麻烦事,杀人收尸,入土炼魂一条龙。就为了避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因果,可这因果真的能避开吗?
无论师父讲的是否属实,龙一却一步不乱的照做了一遍,就连那把刀也被他同那些碎骨头一起埋葬。
至于遗落的地魂、人魂全变成了柳木剑上的暗斑,也许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毕竟坏事做的多了,就是轮回也没有好的结果。
……
做完这一切,龙一再次上路,沿着花溪一路向东,半个时辰不到,那远处凤凰镇上的人声,鸡鸣狗叫早已入耳。
龙一突然想起那日李士郎提说的那件事,他总觉得清水潭的女子与那个酒葫芦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回山,然后挨师父一顿阴棍。毕竟,这一次远行,
做完这一切,龙一再次上路,沿着花溪一路向东,半个时辰不到,那远处凤凰镇上的人声,鸡鸣狗叫早已入耳。
龙一突然想起那日李士郎提说的那件事,他总觉得清水潭的女子与那个酒葫芦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回山,然后挨师父一顿阴棍。毕竟,这一次远行,回来的是迟了点。
……
等绕过凤凰山顶的那个豁口,龙一突然就停下了。无他,只因有间小庙门外,光脑壳的师父坐在一张竹椅上,手持一根木棍,双眼微闭,嘴里喃喃着。
“龙一,你这个死孩子,咋还不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