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龙一踏进李家院子那一刻,青儿的残魂全看到了眼里。
她自知在劫难逃,于是就悄声告知红儿早早离去。
可谁知红儿不仅不愿离开,反生了与龙一一较高下之心。
这才有了后来方塘里的激斗,虽然红儿吐出龙珠,却还是没能逃不出龙一的手掌。
青儿眼看着阿妹将要落入魔掌,她为何救妹妹,悲愤之间于白日里强行与第三世的天魂融合,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让她轮回第三世的本体差点丧命。
虽然最后还是引开了龙一,救了红儿,也只能算做侥幸罢了。
可惜这一切红儿并不知情,她更不知青儿的残魂早已与本地第三世的天魂相融不仅性命无忧,而且一下子解决了几百年来困扰这爷孙三人的烦恼。
这会儿,红儿依旧担心得紧,所以才有了与青爷商议跟在龙一身边的事。
如今,红儿幻化成人,对龙一讲述往事,其实还藏着一份私信。
全是因为,这些年跟着爷爷藏于凤凰镇清水潭,听过太多关于有间小庙师徒二人之事。
虽然二人斩妖除魔,守护一方民众,可从来不曾恣意妄为,赖杀无辜。这让红儿有一丝期待。
所以讲完往事之后,她就眼泪巴巴的望着龙一,不言不语。
这样的场景,龙一那能硬下心一剑斩之呢?
他抬头望了望偏西的红日,低语道。
“你是妖,我是人,那就得问你一件事?前日里李善人所讲他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夜里在清水塘遇到一个姑娘,那可是你?”
红儿,一愣,原以为他会说什么绝情的话,谁知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我不知有此事,更何况今日之前,我并不能化身成人。”
“莫非是你的姊姊?”
“不,不会得,阿姊两年前随我入李家院子,一直跟在金枝身边。”
“那就奇了?青爷知道吗?”
“嗯,他并不曾说起过。不过前些天他说汨罗江里的一条大鲤鱼来拜访过,问起葫芦的事。”
红儿总算恢复了镇静,仔细想了想,这才小声说道。
“你可见到那条鲤鱼?”龙一问。
“不曾见过!”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留仙坪的事好了。”龙一眼看着问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好岔开话题。
“嗯,我和爷爷来这里差不多快三百年了,那金线葫芦每年的三月十八都会出现。本来,爷爷他也有收下那葫芦的心思,可,你也知道,那只是妄想。”
红儿低语道。
“哦,那后来,你为何又说葫芦并不在清水潭,而在留仙坪呢?”龙一问道。
“嗯,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三百年前,阿姊被仙术所伤,我和爷爷来此,那是姊本体一灭,只余残魂,恰好就在这清水潭……”
两人坐在莫名泉畔,龙一听着红日讲述往事。
那是清水潭里并不曾有葫芦,青爷领着孙女沿河上索,寻至此处。于那李家院子的方塘里寻的一块青色的残片,其内蕴含无数灵气,青儿残魂得此蕴养,才保下残命。
可在此之后,爷孙两人寻遍了凤凰镇周边的山山水水。除了在千石岭上发现一株能幻化人形的翠兰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青爷不死心,就带着红儿和青儿的残魂蛰伏此地,他总认为这其中的关键一定与突然出现的天降珠方塘以及莫名泉有关。
一年之后,在阿姊蒙难的同一天,也就是三月十八日,清水潭里出现了金线系葫芦的异象。
爷孙两人把清水潭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一无所获。无奈之下,青爷化身闲人庙祝,落在那老城隍庙里,而红儿未能化形,只能藏身在清水潭中。
这一藏,就过了快二百年,青儿的残魂亦轮回了两世。
可等到那第三世,爷孙两人苦苦等待,那本体就是不如轮回,这一下让两人一魂不知所措。
恰好在十二年前,李员外携夫人上凤凰山求子,当日夜里青儿的残魂突然就说,那本体第三世一轮回在了李家。
说来也奇,那一天恰好是三月十七,过了子时就是三月十八了。
在青儿残魂说出这件事之后,爷孙来到清水潭边祈祷,三拜之后,对岸的留仙坪突现亮光,隐约间似一青光葫芦葫芦坠地。
青爷大喜,一位天降鸿福,急忙感到对岸的留仙坪,可找来找去,除了一块大青石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这一下让青爷颇为失望,可眼看着孙儿第三世轮回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就撂下了此事,反而告诉儿女,此乃天机,二女大喜。
恰好在第二天,正逢三月十八,无数南来北往的商客来清水潭观景,都看到,那潭水中的金线西葫芦与往年不同。
无他,只因那青葫芦上竟让盖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草帽子。
看着众人指指点点,连连称奇,青爷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出屋,也想着一观。
谁知等他来到潭边,看过那盖着草帽子的青葫芦之后,却冒了一头的冷汗。
只因那帽子像极了他时常戴在头顶的那顶。
他紧紧忙忙的跑回庙里,四处翻找之后,头上的冷汗冒得就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