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宇文述这位秦王党都十分意外,本来按刚才他与房玄龄的计划,他这个秦王党也上龙舟,就是要在关键时候向皇帝提议,要求皇帝禅让退位,传位给秦王李世民的。
现在不料陈叔达却提出废建成立世民为太子。
这么一来,倒是让宇文述不好再直接提议禅位了,于是他顺水推舟也提出立世民为太子。
那边萧瑀本来也是跟李世民关系近的宰相,当下也道,“陛下,臣一直早持此议,只是陛下向来不允,如今看来,若是陛下早从臣之提议,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事了。”
这番马后炮把李渊气的更是面色铁青。
李渊本就气的不行,这番话更让他难堪,“萧瑀,你的意思是朕因为没接纳你的提议,才有今日之祸?朕看来,何尝又不是你在里面离间朕父子亲情,暗里煽火点风的?朕,赐你自尽!”
李渊气极,连赐宰相自尽的话都说出来了。
封德彝左瞧右看,也明白陈叔达、宇文述、萧瑀本就亲秦王,现在都喊着要改立世民为太子,看来翻不了盘了,于是便也开口,“陛下息怒,臣以为如今社稷不宁,江山不稳,不立秦王为太子不足以抚平朝政安稳人心。陛下应当机立断,立秦王为储,将军政庶务,皆委于秦王,以此安定天下。”
“朕百战开国,英雄一世,岂能让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做事?”
渐渐的,李渊一人独自面对六位宰相的劝谏换储,他声音越来越高,却始终听不进劝。
船猛的一晃,君臣住嘴。
只见又一条龙舟靠了上来,从船上跳下一员身披铁甲手持马槊的战将来。
此人满脸的络腮胡子,面色黝黑,却正是秦王府猛将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你安敢犯驾?”
“陛下万岁,请恕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谋刺行逆,现已于玄武门伏诛,秦王特命臣前来护卫陛下与诸位宰辅安全。”
尉迟敬德站在那里大声嚷道,可是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漬,让李渊面如死灰。
“你说建成和元吉?”
“皆已伏诛,如今东宫和齐府乱兵在京中流窜,请陛下降敕!”
“降敕,降敕什么?”李渊咆哮,“建成啊,父亲妇人之仁,终究是害了你啊!”
李渊大哭,根本不再理会尉迟敬德。
陈叔达见状,只得道,“尉迟恭,你立即去向秦王传敕旨,太子建成、元吉骄奢淫逸素行不法,今又谋逆作乱,着即废为庶人交秦王治罪。”
“着以天策上将、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秦王李世民为太子,立即入主东宫监国摄政,自即刻起,凡军国事,三省委诸太子,钦此。”
陈叔达说完,扭头对尚书左仆射裴寂道,“裴相以为如何?”
裴寂现在也是百念俱灰,知道大局已定了,谁也阻挡不了秦王夺权,于是只能艰难的点了下头。
陈叔达又分别询问其余几位宰相,封德彝、杨恭仁也没异议,至于萧瑀、宇文述当然更加赞成。
事已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若是任由皇帝继续纠缠下去,说不定今天皇帝就可能要暴毙而亡,而他们这些过去站在太子那边的宰相也可能下不了这条龙舟了。
临湖殿,一直在踱步绕圈的李世民终于等到了面圣归来的尉迟恭。
本来他应当亲自上龙舟面圣,可他最终还是无法面对父亲。
“怎么样?”
“陛下已经不能理事,诸相商议后废建成为庶人,拟由殿下为太子,立即入主东宫监国摄政,凡军国事、三省委诸太子。”
听到这个结果,李世民长松口气。
“陛下还好吗?”
“陛下在哭。”尉迟敬德答道。
李世民神色复杂,可还是很快摒弃了那些念头。
“立即请宰相宇文士及出来往皇城诸衙宣布敕令,让封德彝去东宫安抚建成旧部,让杨恭仁去齐府安抚元吉旧部。”
顿了顿,李世民又道,“任宇文化及为太子詹事,长孙无忌与杜如晦为太子左庶子,房玄龄与高士廉为太子右庶子。”
“令尉迟恭为太子左卫率,程咬金为太子右卫率。”
想了想,“令秦琼为左卫大将军,即刻率渭水大营兵马驻防长安城外。”
“以侯君集为左武候将军,协助左武候大将军刘弘基负责长安皇城、外城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