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没道理的时候，反倒有另一种逻辑可讲。
真正难整的其实不是战场的厮杀，而是毫无缘由的屠杀，早些年陈曦的道德还没塑造成普世道德的时候，打赢了屠城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用皇甫嵩的话说就是，我好不容易打赢了敌人，手头的封赏不够，不整个三日不封刀，大索三日，怎么给士卒赏赐？
而且这都还罢了，还有一些直接就是为了震慑对手，我所过之处全屠了，我看你害怕不害怕！
你这个城敢于抵抗，那我打下来，鸡犬不留，全杀了，我看你后面的还敢不敢继续抵抗！
总之陈曦没来之前，内战差不多就是这么癫，也就是陈曦出现之后，靠着各种各样的手段，勉强控制住了这群癫子，整体情况逐步向好。
要知道一开始在泰山攻伐青州的时候，陈曦都得使用一些明显是屠戮性质的手段，才能稳住军队，等到南皮的时候，陈曦已经可以将军队的行为约束到不去屠杀，压制到掠夺范围之内，等到三刘分袁的时候，陈曦已经可以做到针对性的掠夺，而不伤害到当地百姓。
不说是秋毫无所犯，最起码能控制刀不会拔出去，将百姓当猪狗一样屠了，至于说对于百姓暴力执行军事命令的问题，这个陈曦到元凤五年之后才算是勉强解决，就这陈曦已经非常厉害了。
然而内战时积累的仇怨，留下的债务，最后还是落到陈曦来偿还，陈曦也是服了，某些家伙是真的将陈曦当做万能之人来使用。
老实说，凭良心讲的话，陈曦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可能偿还某些债务的，但就以高翼的情况来讲，那是真的徐州本地的乡老家庭，四世同堂一大家子人，不说过的多么好，但有田有房，一大家子也算过的温馨，有老婆孩子，父母高堂，侄子侄女，然后呢，高翼出门打猎回来，全家老老少少被曹操手下屠了，祖坟都被掘了。
陈曦有个屁的办法偿还这种债，偿还个屁！
换陈曦要是经历这个，陈曦会比高翼更狠，因为陈曦真的有屠曹操九族，将曹家十八代祖宗全部掘出来鞭尸的能耐！
本质上大演武就不是乐子，是一个发泄的渠道。
如高翼这样的人，在上个时代太多了，死全家，死到连祖坟都不知道在哪里的，陈曦都能找出来上百个！
陈曦认识多少老兵？上千个吧，但他能找到上百个这么惨的家伙！
说句过分的话，孙二、张勇、江广也就四十多岁，他们的爹娘呢，他们的兄弟呢，他们的子侄呢？
他们天生是孤家寡人不成？
死了，都死了，全都死在了上一个时代！
貂裘兽炭椒房暖，昼掩重茵，夜锁温云，朔气难侵玳瑁纹；
芦花败絮冰蚕刃，秋刈饥魂，冬葬荒坟，残雪犹封冻骨痕。
天杀人，地杀人，刀杀人，本质上不还是人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