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涯大有深意看她一眼,反问道:“高句丽人会像汉人那般对我吗?”
安妍冰微微一滞。
顾天涯温声道:“先坐下吧,这件事咱们慢慢的谈。”
安妍冰屈膝行了一礼,举止恭敬的坐在一侧。
顾天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高丽王后,笑道:“夫人也坐下,可饮一杯否?”
高丽王后叹了口气,同样也屈膝一礼,庄重道:“国主有命,敢不遵从?”
其实顾天涯现在还不是国主,但她却直接以国主名号相称,顾天涯迟疑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道:“也罢,太谦逊会让人感觉虚伪。既然我注定要开国立基,这个国主的称号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妨……”
说着停了一停,大有深意看向高丽王后,笑道:“倒是要感谢夫人,你是第一个称呼我为国主的人。”
高丽王后摇了摇头,道:“王上已然崛起,开国乃是必然,所以这一声国主称号,即便老妇不喊也会有别人喊。”
顾天涯笑了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鲍封抬脚上前,打开食盒把菜肴拿出,顺势又摆好几个酒杯,拎起酒壶给众人倒酒。
“岂敢让将军伺候,还是我来倒酒吧!”
安妍冰急忙起身,道:“小女子出身歌姬,擅长这些伺候人的事。”
哪知顾天涯摆手阻止,郑重道:“你虽歌姬,心有大义。今晚咱们不以身份而论,彼此乃是无话不谈的朋友……鲍封是我的家臣,你们是我的客人,让他负责倒酒,乃是家臣责任。”
安妍冰明显一怔,俏脸一片不敢置信,呆呆道:“我…我们是客人?让鲍将军伺候?”
她在惊讶之间,鲍封已经将几个酒杯倒满。
只见鲍封微微后撤,垂手立在石桌旁边,语气平静的道:“某乃顾氏家臣,诸位乃家主之宾。所以今晚这一场夜饮,确实应该由我来伺候。”
安妍冰仍是怔然,下意识道:“可您是镇守高句丽的十二位都护将军之一,麾下执掌着超过二十个上等折冲府。手握重兵,权势赫赫……”
鲍封语气依旧平静,再次表明态度道:“今晚这一场夜饮,你们是家主的客人。”
安妍冰怔怔立在那里,目光忍不住看向顾天涯。
忽然也不知为何,她语气全是凄苦,哀哀悲伤的道:“难怪您刚才会问,高句丽人能像汉人一般对您吗?小女子现在方才明白,原来那一刻您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顾天涯点了点头,道:“你问我对待高句丽人之时,能不能像对待汉人子民一样。这个问题有些太犯忌讳,按说你这么聪明不该问出来。但你既然问了出来,那么我必须予以答复……偏偏这个答复会令人伤感,所以我选择让鲍封倒酒来代替。”
“他身为镇守高句丽的十二将军,如你所说一般手握重兵赫赫。然而你看到了,当我需要人伺候的时候他毫不迟疑。”
“这就是汉人对待我的姿态,他们把我当成父兄一般尊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