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
“得您来我家一趟才行。”
一旁里正不高兴了,“什么事非得上你家里头去?都这么晚了,天师也要休息啊!”
男人面露难色,“我家的大青牛,难产了……”
里正当即竖眉,怒道,“你把天师当什么人了!这种事也来求告?回去!”
杜嘲风拉着男人走到一旁,“有隐情?”
男人连连点头。
于是杜嘲风回头与里正交谈了一番,不一会儿就独自跟着男人往他的住所走去。
推开门,里头也是一个小院,显得有些破落,左手边的牛圈里传来母牛厚重的喘息,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喊了声清脆的“爹!”,就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我家的老幺,”男人腼腆地向着杜嘲风笑了笑,而后看向女儿,“去给天师搬个凳子来。”
小女孩的眼睛圆咕隆咚的,望着杜嘲风看了一会儿,杜嘲风刚想蹲下和她打个招呼,她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杜嘲风看向牛圈,“是怎么回事啊,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事儿实在是太蹊跷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男人低声道,“这大青牛本来是我们跟官府借来的,后来到了配种的时候,官差说他们不管,我们可以自行定夺,今后要是生出了小牛,也算我们家的。”
“嗯。”杜嘲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我们就去找了邻村的种牛配种,后面的事情就越来越玄乎,”男人表情复杂,“先是我幺儿高烧不退,我母亲守了好几夜,又去请了城里的大夫,好容易才把人留住,结果接下来我母亲又好端端地跌断了腿,我老婆和我另两个女儿在县城,前几天托人给我们送信,说她们住的地方走了水,三个人差点没了命,我自己前段时间也遇上过山贼,差点就——”
男人轻吁了一口气,“我怕这事引来非议,前段时间专门去了天箕宫一趟,想求个庇护,结果那边的道长听了细情以后,说他们也没法子,听里正大人说,您老从前是天箕宫的天师,您能不能——”
男人说着就给杜嘲风跪了下来,杜嘲风“哎呦”一声,将男人扶着。
“先别急啊,我看看,我先看看。”
屋子里,一盏灯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一个身型佝偻的老太太提着灯,在小女孩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老人向杜嘲风深深一拜,又讲了些细情,然后男人拉开牛圈的木栏,与杜嘲风一同走了进去。
“还没生啊。”杜嘲风看了一眼。
“左右就是今晚了。”男人说道,“我们之前商量着,可能就是这小牛有问题,想等它生下来先宰了——但又怕冒犯了什么不该冒犯的东西,可犯愁了。”
“那就等着。”杜嘲风拖来凳子,“我陪你们一起等,好吧?”
小女孩端了杯水过来,“天师,喝茶。”
杜嘲风接过杯子,笑道,“真乖。”
“乖有什么用,还不是赔钱货。”一旁老人喃喃道,“老四的媳妇不争气,生了三个都是女儿,尽让人看笑话。”
一旁的男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杜嘲风低头喝水,权当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儿,杜嘲风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又道,“刚才你说你夫人和另外两个女儿都在城里,是在洛阳吗?”
“对。”男人点了点头。
“她们在洛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