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沙发根本容不下他,他小腿以下的部位是悬空的,但睡相很斯文,直直地躺着,一双手叠在腹部上,没有打呼,气息平稳。
她找来一张跟沙发差不多高度的椅子放到他脚旁边,垫上一件自己的毛衣,让椅子不至于硬邦邦的,而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的脚,轻轻把椅子挪进去,被子盖好一双脚。
重新站好,借着屋里跟窗外的光,时怛还能看出他的身形与轮廓,身体的不安分因子又在躁动着,睡也睡不着,索性盘腿坐到地上,下巴搭在沙发边缘,安静地端详他。
片刻,她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地点了点他叠在腹部那双手,看他没动静,大着胆子从他虎口的缝隙里钻进去,把手指一点一点地没入。
没有把人吵醒,她正窃喜着,那只手忽然条件反射般地动了动,五指赫然收紧,连同她调皮的那根手指头一同藏在了里面。
时怛的呼吸猛地一窒,连忙坐直,犹如被人抓包,大气不敢出…..
但半晌没听到他说话,抬眼看去,他双眼紧闭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连呼吸也没乱。
悄悄舒出一口气,她重新将下巴靠了上去,轻轻往回抽了一下被他握住的食指,但没能成功,便也不打算再动。
好不容易有点身体接触,虽然是在睡着的状态,但毕竟她便宜是占了嘛。
那些压抑着她的负面情绪得到缓解,困意袭来,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伏在沙发上渐渐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日照大地,一缕霞光划破云层,透过窗户投射而来,在地板与沙发上形成一道光束,将那折叠整齐的绒被一角拢进了淡金色的霞光里。
时怛睁眼醒来,耳边没有那些嗡鸣嘈杂,今天的身体机能是跟着生理时钟醒来的。
她睁着眼睛缓了下神,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躺着的——是床。
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刚下地,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他立即停下难受地按着脑门,等一阵眩晕感过去。
出了房间,她第一时间看向沙发,那床被子折叠得方方正正,安静乖巧地坐在角落里。
她看一眼屋内,空荡荡地一如往常,除了那张多出来的被子,没有留下任何人曾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
心尖没来由衍生出一股失落,但为什么失落,她觉得是自己矫情了。
片刻,收拾好心情,她迈脚去洗漱,人才到洗手间,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她的脚步骤止,脑袋往后一仰,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内的清隽的一张脸。
“起来了?”睡过一觉之后的解宋似乎精神了许多,整张脸要比昨天来得多一些神采。
“你…..”
“怎么了?”
“不是走了吗?”
“所以我现在,”他挑眉问:“应该走了是吗?”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她赶忙把话题扯开:“你洗漱过了吗?我昨天放了毛巾牙刷在里面,袋子上写了是新的。”
“看到了。”他说,嘴角隐隐含着笑:“那你进去吧。”
当时怛看到镜子里刷着牙的自己时,发觉黯淡的眼睛又开始绽出细碎的小光芒,她匆匆处理好自己,出来后在厨房找到了他,又是一阵诧异。
她的屋子很小,六十来平方,厨房更是狭小又逼仄,对她这个身量的人来说是刚刚好,可是他那样昂藏挺拔的人一进去,仿佛巨人进入小人国,空间在他的映衬下瞬时间缩小又缩小。
对方背对着自己在灶炉前捣鼓,时怛看不见他在煮什么,但空气中飘浮着一种米粥香,而她的注意力全被美色所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