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委实有些出乎方不同的意料之外了,他脸上突然多出了几分兴致,他问女孩子:“此话怎讲?”
乔苒看着面前虽然邋里邋遢眼神却十分清亮的方不同,道:“他既在你和徐十小姐之后便停办了猜词会,要么是目的已经达到了,要么是试探已经得到结果了。而他对付徐十小姐的法子,是直戳人心底的执念。徐十小姐天生心悸的事情整个洛阳城都是知晓的,再加上她日子过得顺遂和乐,越是这样的人生,越是期望长命百岁,所以徐十小姐的执念是治好心悸这一点稍一推测便能推想到。那么同样作为猜词会魁首的你心里会是什么执念,其实也不难猜。”
一个如此聪明的人,就算未必能考中状元,考中进士入官场应当不是问题。方不同如今三四十岁的模样,十年前正是意气奋发之时,却突然牵连进了舞弊案,被勒令终生不得再入考场,这对于一个有才华却无法施展的人来说可是真正的当头一棒。
他如今这幅醉鬼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引诱你帮他办事,条件是让你能够再入考场,是也不是?”乔苒问他。
方不同听到这里,几乎想也未想,便点头承认了,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连心悸这等胎里带来的毛病都能治好,更何况我一个只要权势足够大便能解决的舞弊案呢!”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女孩子理所当然的问了下去。
为什么不同意?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了。他浑浑噩噩十年,突然有人告诉他可以帮他再入官场,初初听闻自然是狂喜的,他只要一日还是个酒鬼,便一日不曾从十年前舞弊案中挣脱出来。
乍一听闻的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同意,只可惜对方大概太过谨慎,又或者自信他不会拒绝,竟给了他几日好好考虑,他一连想了数日,想法也渐渐改变,从原本的同意改为审视,最后变成了拒绝。
“能够左右舞弊案,就算不是他本人,也必然有旁人能够同权势极大的人物搭上关系。”方不同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无意间勾到了脚边的酒罐子,酒罐倒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似这等人物既然助了我,那必然是要报酬的,。是不相信这天底下有平白无故帮人的许诺的事情的,难道还能是佛祖无偿普度众生不成?不过一个游乐般的猜词会的魁首,对方竟肯下这么大的工夫来助我?”说到这里,方不同不由再次发出了一声冷笑,前一刻还清亮的眼神里覆上了一层阴霾,“我讨厌来路不正的东西,当年若非那些来路不正的人,我也不会无端受牵连蹉跎至今。”
因着才知道方不同这个人,是以乔苒还不知道方不同牵扯进的舞弊案,不过这案子应当不是什么在长安城掀起风浪的大案,还未走到入长安省试这一步,或许只是地方的乡试,是以,在大理寺库房并没有什么记录。
毕竟,舞弊虽然不容小觑,可乡试以下却仍是地方的案子。
不过若是情形严重,牵连进舞弊大案的考生是要进大牢的,这方不同并未进去,可见情形并不算严重。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也只是被人牵连了而已。
只是再如何无辜被牵连,既然上头已经下了令不准入场,那便不再是地方官员一句话的事了,毕竟事关舞弊,就算是地方的案子,判刑量刑这等事,长安定然也是会插手的。